鹅毛般的绒白纷纷而下,苍穹开裂般的峡谷缝隙外满是厚重的积雪,石块冰冷嶙峋地拥挤在狭窄的空间内,每逢夹杂冰粒的风扬起,就带着一阵寒意簌簌地往里吹。
在正好能挡雪的倾斜石壁下蜷缩着几只毛发厚重的食草动物,罕见的巨型身躯彰显了这里的非比寻常。
一只独行的白翅迪卡雀安静地蜷缩在冰层之间,而石壁另侧更狭窄的位置里,则坐着个银灰色的身影。
略亮的色调显得与这片峡谷格格不入,那身影只呆呆靠坐在石壁的凹陷处,借助嶙峋起伏挡住外来的风雪,但依旧有雪沫落在了那头乌黑的半长发上。
顾郗抿着发白的唇,身上的长款羽绒服在这漫天风雪下几乎毫无作用,刺骨的寒冷流窜全身,本该温热的腹腔都一派冰冷。
尤其一双被轻薄睡裤包裹的小腿更是冰得厉害,略带绒毛的拖鞋上已经结了一层白霜。
他搓着被冻到发紫的手指哈了哈气,氤氲的水汽上浮沾湿了结冰的睫毛,以至于视线下捕捉到的苍茫都被一层朦胧覆盖。
空寂,凛冽。
这是雪山冰谷上顾郗唯一能够想到的词汇。
在十分钟前,他还裹着羽绒服准备下楼去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点东西,谁知刚踏出单元门,天地变幻——
鳞次栉比的高楼和照亮蒙蒙小雪的路灯溃散在眼前,睫毛起伏之时,整个视线都被这片苍茫、望不到边际的白色取代。
那是空荡而荒芜的峡谷,灰白交替、不见草木,自山谷的尽头绵延出一道小溪,清澈的奶绿色格外诡异,变成了整个冰天雪地间唯一流动的水体。顺着水流延伸,则是一处洼地内的巨湖,清透的颜色如遗落雪原的碧玉。
藏在避风处的顾郗即便隔着风雪迷漫,也依旧能看到奶绿色的湖中心是一座生锈的金属箱房。
那是自上个世纪后期遗留下来的废弃实验基地,曾在数年中束缚着无数哀嚎凄惨的灵魂。
生命宝贵,可落在实验基地内的生灵却生不如死。
直到新海历1972年,伯兰得峡谷迎来了最凛冽的寒冬,同时如毒虫盘踞在这里的废弃实验基地终于失去了牢笼的作用,被凶残的实验体肆虐成一片废地。
那些出逃的实验体藏身于冥茫的峡谷内,高原冰川、平原低洼、山体寒潭,它们是藏匿在暗处的猎食者,是整个伯兰得峡谷内最可怖的猎人。
“呼——”
顾郗又冲着冻僵的手指哈气,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脚趾的存在。贴身的裤管已经在烈烈寒风下变得僵硬,细细密密的冷从脚踝开始,如针尖一般硬生生往骨头里扎。
太冷了!冷到全身上下都僵硬着发痛,与其这样硬捱着,还不如一开始就失去知觉!
但偏偏现实不如人愿,顾郗觉得自己喝咖啡熬夜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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