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拿手绢抹了抹嘴,只是说:&ldo;是吧,他们一起上的私塾……不知道怎么了,虽然我也不想承认,可是唐琪常常去陈家找他,只是连我那先生也不说什么,那我也不去多管束。孙小姐,我不瞒你,从小我就看出来了,那小子多半没良心……唐琪出了事后,我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可是到现在他都没多说一句话,见了我比以前还沉默……&rdo;
唐夫人心有不甘,毕竟她没有留过洋,上的是旧学堂,难免思想老派。可是孙婉霏却觉得她只是替女儿担心,她从小没有母亲,没有感受过母爱,但从唐夫人身上却感觉到她对唐琪的感情。
孙婉霏说:&ldo;唐夫人,这次陈伯父对他也是下了死命令的,你要是担心成南不肯……&rdo;唐夫人略咳嗽两声,只道:&ldo;我为什么要为这个担心?我已经给老爷打了电报,横竖唐琪好了我要带她去国外,陈晔平就算改变心思我也不会轻易心软。&rdo;
孙婉霏一时无言,两个人饮了一盏茶,忽然听到楼上传来轻轻地关门声。她和唐夫人走出去,见陈晔平从楼上走下来。
唐夫人说:&ldo;要回去了啊?&rdo;
陈晔平答应了一声,随后道:&ldo;我明日再来看唐琪。&rdo;
唐夫人诧异,听他说明天还来,一时想知道他们刚才在屋子里谈了些什么,他们走后上楼进了唐琪的房间。
陈晔平果然第二日一早来了,他进门唐夫人刚吃完早饭,唐琪也是刚由人伺候吃完东西。唐夫人跟上楼,却见唐琪背靠着枕头,笑脸盈盈,她伤病初好才可以下地走动,她对陈晔平说:&ldo;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来呢。&rdo;陈晔平也道:&ldo;今日阳光好,若是现在去,就能看见凤池里一池的锦鲤。&rdo;
唐琪万分高兴,可却急了唐夫人。唐夫人哪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决定了这事,于是说:&ldo;唐琪还不能多走动,哪能跑到凤池去?&rdo;她语气里都是责怪,唐琪今日心情好,整个人又像以前那般精神,气色红润,她道:&ldo;彼特医生来看我的时候,不是送了一把轮椅给我吗?我只是坐在车里,到了凤池,我让成南推着我走。&rdo;
唐夫人心里不是很乐意,但见女儿眸光闪闪,倒是很高兴,她不想拂意,陈晔平也说:&ldo;伯母,我会当心看着唐琪的,而且外面天气那么好,她正好晒晒阳光。&rdo;
唐夫人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和一位用人搀扶唐琪下楼,汽车在门口等着,陈晔平把轮椅放到车上,唐夫人把女儿安置到后座里,确认她一切安好,他们上车后,唐夫人一直望着车开出自家院子。
司机开车极为稳妥,唐琪坐在车里,她好久都没有到外面来过了,连烈日璀璨照在脸上都觉得很怀念。凤池离这里不远,因节日今日会非常热闹,所以陈晔平一早来接她,为的是人清不闹。凤池每到中秋就会放鲤鱼,最多的是红锦鲤。他们去的早,下车后陈晔平推着她走在池边,一望下去,多得是红斑白身的鲤鱼在水里游淌。他们绕了凤池一圈,有说有笑,渐渐人多了起来,方才回来。
却说唐夫人目送他们出去,一个钟头后孙婉霏也过来了。唐夫人经过昨日一面对她留了个好印象,用人进来通报她就出去见她。可见孙婉霏后面还跟着陈舒翌,唐夫人道:&ldo;你们兄弟俩怎么不一块儿来?&rdo;
陈舒翌说:&ldo;我起来的晚,回头用人和我说成南一早出去了,我就知道,他是上这来了。&rdo;唐夫人道:&ldo;那你们可得在屋子里等等了,等他们回来才开饭。&rdo;
唐夫人一手执着孙婉霏的手进去,陈舒翌跟在后面。她们在客厅里说话,陈舒翌一时无聊,又得了唐夫人的许可,他便到唐家的花园里四处逛逛。
唐夫人一时和孙婉霏聊得融洽,竟忘了时间。不过多时,唐家的主事兴冲冲跑进来,唐夫人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那主事手里攥着一份电报边说:&ldo;老爷来信了!&rdo;
唐夫人立刻站起来,激动之余两只手发起了抖,唐夫人看完那短短几行字,站在那里很久。孙婉霏也看了一眼,然后对唐夫人说:&ldo;唐夫人,现在你可放心了?&rdo;
唐夫人点着头,唐正龄说他择日回来,回来后就带着女儿出洋静养。虽只寥寥几行字,唐夫人这半月来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不过多时只听外边有车开进来,是陈晔平他们回来了。
陈舒翌在花园里逛了逛,这时天热,花园里的园艺工正用大剪子修树枝,地下零散散落着树枝,园艺工热得汗浸湿了前衫。忽然又见到有两个工人搬了一把梯子,靠在一棵树上,手里握着一根极长的棍棒。
陈舒翌好奇问:&ldo;你们这是做什么?&rdo;
那园艺工回头道:&ldo;这树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双乌鸦,鸠占鹊巢,那本是大雁筑的窝,让它们给占了。本来没事,但是我家小姐在静养,那两只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怪叫,所以他们要把那窝剿了,乌鸦就会离开了。&rdo;
两名工人爬上梯子的最高处,却也够不到那只鸟巢,只是被他们这么碰了一下,那两只乌鸦原在休息,忽然飞了起来,&ldo;嘎嘎&rdo;地叫了起来。一个工人吓得差点摔下去,工人急了,对那两只乌鸦放狠话,随后拿了一只捕鱼用的网,想要把它们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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