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后的命令,满屋跪着的人也都不敢站起。
孟太后坐下后,盯着桃叶,那眼神很不友善:“你就是满堂娇?”
桃叶只好应声:“是。”
太后即刻传令:“来人!将她拖出去,杖刑二十!”
桃叶吓了一跳,这太后也未免过于蛮不讲理了,哪能进门什么都不问,直接开打?这不算滥用权利吗?
幸而司昱阻止了:“且慢!”
司昱转向孟太后,做了个拱手礼:“母后,满堂娇因何要受杖刑,总该给个理由吧?”
太后脸上的每一寸肥肉,都彰显出豪横:“哼!满京城都知道她是个刁民,唯有我儿还当她是个可怜人!”
司昱也继续着自己的固执:“那就烦请母后说一说,这「刁民」是怎么个「刁」法?”
太后当真就有条不紊地数落起罪状来:“其一,满堂娇于公主大喜之日,当街污蔑公主和驸马名声,引得官民嘲笑;其二,昨夜陈家大火,多亏公主派人前去救火,满堂娇才得以活命,满氏不仅不知感恩,反而冤枉公主赐酒有毒;其三,小小贱民命案,也胆敢告御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桃叶听见,真想甩她们母女一万个白眼!公主怎么可能派人去救火,她才巴不得满堂娇死翘翘,即便派人也肯定是作秀!
司昱听完太后的话,便问桃叶:“太后所言,你认可吗?”
桃叶当下没有更好的策略,只能继续示弱,她脸上涌现万分冤屈、千分胆怯,唯唯诺诺地作答:“太后……太后教训的是……”
这样,司昱果然又站在了满堂娇的立场:“是啊,母后说是,谁又敢说不是呢!”
太后顿时震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桃叶:“放肆!你个狐狸精,在哀家面前玩什么花样!”
没等桃叶反应,司昱已经接住了话:“朕倒想问问,公主赐酒,到底有无此事?”
司姚噘着嘴,勉强承认:“是赐了酒,但酒里只是下了一点泻药而已……”
“此事的来龙去脉,朕已大抵明白。”司昱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太后身旁:“皇妹抢人夫婿在先,本就是强买强卖之举,即便人家有意破坏婚礼,也完全在情理之中,如何就算「刁民」?皇妹赐酒属实,陈济饮酒属实,如今陈济已死、尸首已毁,朕与母后又都不曾亲眼目睹死亡经过,母后怎么就敢拿得准酒中无毒呢?”
太后气呼呼地瞪着司昱,好似质问、又像斥责:“照你这么说,满堂娇是唯一目睹陈济死亡经过的人,难不成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司昱冷冷一笑:“她当然算一个人证,即便所言不完全属实,至少皇妹也有下毒嫌疑!当朝公主有嫌疑,哪个府衙敢审理?满堂娇只能告御状,这一点也不过分!”
争论至此,太后护女心切,便不再顾忌皇帝颜面,直接揭起短来:“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因为你妹妹没能把你看上那个丫鬟送进宫,你却不能名正言顺地给她定罪!如今有人告她的状,正好给了你一个借口!”
司昱听了,哭笑不得:“母后可真能扯,这又与那个丫鬟什么相干?”
太后仍然理直气壮,越发咄咄逼人:“你若不会因此事迁怒无辜,为什么今儿个皇后只是袒护了张才人两句,你就那样狠狠的斥责皇后?还不是因为张才人在你眼中是姚儿送进宫的赝品?”
桃叶听得一头雾水。
司昱听到太后在臣子、宫人们面前这样说,实在颜面扫地,再不愿与太后继续争执下去,便撂下一句:“罢了罢了!只要是与你宝贝女儿搭边的事,朕都管不得了!朕也不管这档子事了!”
言罢,司昱气冲冲地出门去。
桃叶更加懵逼,这个含章殿本就属于司昱,他却拂袖离开,这算唱哪一出?
太后走到陈熙身边,似笑非笑地问:“大司马还有事吗?”
“没……没有,臣告退!”陈熙赶紧向桃叶使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出含章殿。
跨出殿门,桃叶总觉得不对劲,心中思忖,公主既然得罪了皇帝,近期应该是不敢轻易进宫的,哪会这么巧正好与自己同时入宫?
再往下想,桃叶似乎明白了,她猛然把目光对准身旁同行的陈熙:“是你?在你带我进宫的时候,你就立刻派人告知了司姚公主对不对?”
陈熙淡淡一笑,并不看桃叶:“弟妹,宫中多耳目,话可不能乱说。”
桃叶往回看了一眼,只见太后扶着司姚的手、后边跟着一群宫人,也刚刚走出含章殿。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主意,立即掉头跑向孟太后,于道路旁跪下,大喊:“民妇恳请单独求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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