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64章 虞城往事1（第1页）

莲笙坐在藤蔓制成的秋千上，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她看着池中的白影，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悲悯。

“他救不了你。”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淡淡的不悦。

莲笙后半句没有说，即使胡九能救，代价也是白影付不起的。

白影听到答案很是失望，他闭上双眼仰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我自己来说，是生是死已经毫无意义。”

白影说完抬起头，突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怒视道：“但是姑娘你别忘了，你们是如何安全上的这座山。你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如今安全到了此地，若没有救他们的方法，这座山也会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莲笙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直接无视了白影的恐吓，然后直接翻身悠然自得地躺在木藤上。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神态从容，眼中透露出自信与镇定。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增添了一份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司空极和胡九似乎对这样的莲笙早已司空见惯，毫不惊讶。

“小山神也别急，你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莲笙闭目小憩，悠悠道，“看病还得先问诊不是？”

白影轻声说道：“我本是虞城中人，因生来身体畸形，被父母遗弃在这岐山之中。。。。”

白影的记忆渐渐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会岐山还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只因山下臭椿成片，常有村名去采摘食用，故而山下行人总是络绎不绝。偶尔有胆大的上山采药狩猎，但也因为崎岖的山路鲜少行至山顶。

山上人迹罕至，故而植被茂盛，日新月异，山中偶有一两修得灵识小妖也属正常，人迹罕至之地，人们总认为有仙家常驻。

夜幕低垂，有一妇人寻着月光，怀里抱着不知名的东西艰难的爬上了岐山的半山腰。实在爬不动了，她才轻轻的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映着月色妇人轻轻将衣服打开，竟露出一张红润的小脸，微闭双眼，细看之下，脸上还带着丝丝血迹，明显是一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孩子，阿娘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妇人抚了抚孩子的脸，似有不忍，但最后还是狠心的离去了。

那孩子仿佛感应到了自己母亲的离去，在身后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听到哭声，妇人停下了脚步，却终究是流着泪咬着唇，捂着耳仓皇的逃跑了。

孩子哭累了，微睁的双眼，看着模糊的世界，从那一堆的破布中挣扎了出来，这时才发现那孩子竟比常人多了一条像尾巴一样的腿。

胡九听了一会，很不明白：“妇人为什么要将孩子带到半山腰丢弃？丢在山下，万一有人看见还能救他一命，丢在半山腰这不是完全断了那孩子的生路吗？这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吗？”

司空极靠着树悠悠道：“若是普通孩子还好，若是不幸被人猜到是自家孩子，顶多是戴上一个抛弃孩子罪名，这孩子特殊，若是让外人知道她生了个怪物，会很难活命的。”

白影叹了口气并未反驳，换了个姿势靠着池子继续道。

“后来我有幸被一花妖所救。她用自己的姓氏为我取名为白影，意为影子，代表着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存在。她教我读书写字、法术咒文，教我如何自在的活在这片森林之中。她让我唤她阿姐，她总说她有一个一眼万年的心上人，她说总有一天她要人间走一走的。”

“其实她也是一只刚成形没多久的小花妖，而且还是只带毒的花妖，她对人间不了解，对人更是不懂，她用她理解的人间教我认识人间。那会我们都觉得人间千般好，人性皆善。”

白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扶着池边的石头，坐下来让自己更舒服一些，继续道：“后来有一天，她说她下山的时间到了。我本想随她一起下山，可她说，她是要去祈神的。那个地方她要独自去才算心诚，便留我在这山中修行。”

“岐山灵力充沛，我又闲来无事，故术法一日千里。山下臭椿发芽了，常有村民来采。偶有一两个会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我看见了便会随手救下，第一个看清我样子人大喊我妖怪。那会我才知道原来我与人不一样，他们甚至会怕我。”

“阿姐说我是人，人说我是妖，我有些许迷茫，可后来想想与我而言是人是妖并没有关系！阿姐喜欢人，她说我是人，我是欣喜的。我喜欢阿姐，人说我是妖，我也是开心的。”

“我的术法于普通人而言，犹如仙伸，我救他们也只是举手之劳，后来上山狩猎，采药的，不小心跌下悬崖，我也救。救的人多了，上山的人也更多了，渐渐的他们不再喊我妖怪，他们说我是山神，他们带着感激之心，在山下简单搭了个供台，纷纷献上供品，祈求平安和丰收。”

望着来上香的人群，他们都是面目和善，笑脸相迎，我想阿姐说的没错，人性皆善。

入夏时节，五谷丰登，白日岐山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我混入人群与他们嬉戏打闹，共庆这丰收时节。入夜，人群离去，岐山又安静了下来，它与白日的热闹喧哗成了鲜明的对比。

山下有一两蛙池，夏日夜晚叫声一片，点点萤火飞舞在供台旁，远远望去，有一老者蹲在一旁。我好奇的寻上去，她却抱着我的腿大哭，并述说着当年的多么无可奈何和万不得已。

其实我生在山林，阿娘一词于我而言太过陌生。林中那些能跑能跳能飞的所谓的母亲，最长陪伴也不过几载，然后各奔东西永不相见。这种陪伴我也曾经拥有，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缺了什么。但是我见她哭的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我觉得应该帮一下。

我喊了她一声“阿娘！”

她似乎很震惊，这一声阿娘喊的太过容易，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卖惨。她说她亏欠我太多，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我甚至是有几分感恩她将我生下，因为那样我才能遇上了阿姐。

她将我带回了纶城的一个家，那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太富裕的家，家中有生病的阿爹，常年外出劳作的阿弟以及刚及笄的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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