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怀念第一年的悠闲吧?”
胡安娜耸肩:“谁不怀念下地狱前最后的狂欢呢!”说完,她又一次笑了起来。
这段对话听得潘希年有些云里雾里,但是看桌上其他人都若无其事没有任何疑问或是好奇的样子,她也最终什么都没说。在这段漫而热烈的晚餐之后,初到欧洲和重新见到费诺的兴奋渐渐沉淀下去,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背过脸打了个哈欠。
这个动作还是落进了费诺的眼底。他看了看桌边毫无倦色的胡安娜和何塞,开口建议:“不早了,希年的时差还没倒过来,今晚先到这里?”
“十一点了啊。”杭之乔看了眼表,“是不早了。今天你们的会也正好开完了,明天有什么安排?胡安娜在休假,我也可以请假……”
费诺看看累得恨不得东倒西歪的潘希年,说:“让她先睡起来再说。明天我想带她去看高迪。”
杭之乔和胡安娜这下都笑了:“哦,那是的,你是应该带她去看高迪。看望高迪比看初恋情人还让人心跳加快,不是吗?”
胡安娜又说:“那这样,何塞送完你们之后把车留下,或者还是开之乔的车?”
“不要紧,叫车也很方便。”费诺简短地结束交谈,弯下腰,把都要睡着了的潘希年轻轻叫起来,“希年,我们回去。”
杭之乔三人把费诺还有潘希年送到酒店后,还是留下了一辆车。费诺当时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希年,没法追人,也就只能接下之后又丢给侍应生,交代他们停车。希年看起来累坏了,几乎都要在费诺的臂弯里沉睡,费诺虽然不忍心吵醒她,但就这么站在酒店大堂也不是办法,只能又一次把她喊起来:“先醒一醒,就要到房间了,到房间再睡。”
潘希年勉强再次振作精神,看清自己正被费诺搀扶着,觉得又舒适又安心,完全不愿挣扎起来。她松开搂住费诺的胳膊,睡眼惺忪地嘀咕:“我困得不行了,一路上飞机碰到气流,没合眼……”
原来之前说的一路顺利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费诺觉得有些好笑,继而心底一暖,涌上怜惜之意来。他就再不说话,轻轻架着她,进了电梯,一路来到房门外面。
他们的房间互为隔壁,费诺帮她开了房门,又把人给“挪”进去,正要走,不放被潘希年一把抓住手臂,迷离着双眼看了他许久,还是没有放开手。
肌肤相触在一块温度几乎是在瞬间升高了,也不知道是谁燃烧了谁。费诺定住了脚步,也低头看着潘希年。可是并没有过太久,她又忽然松开了手,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房门,甚至没有道一声“晚安”。只是她手心汗湿的炙热触感,一直等到费诺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冼了澡还停留在小臂上,仿佛永远不会消失一般。
这一晚费诺没有睡好,几次被自己的梦惊醒,汗流浃背地坐起来,看一眼窗外徽泛鱼肚白的天色,知道还早,又睡下去。但无论怎么睡,都很难回到香甜梦乡里,辗转许久,干脆还是起来,推开窗,俯瞰这个城市尚未全然苏醒的清晨。
窗子刚推开,还没来得及好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熟悉的声音从窗口一侧传来:“你醒了吗?”
潘希年也正趴在窗口。视线避开她雪白的胸颈,费诺点头:“醒了。你呢,睡得不好?”
“睡得很好,就是睡不久,五点自动就醒来了,没别的事情干,就等天亮。”
费诺就指着不算太远的街道一角说:“希年,你看那里。”
潘希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
“那个看起来有点像蛋糕的房子,看见没?”
“哦……这下看见了。”
“那是高迪设计的房子,米拉之家,而那个顶上看起来像龙的鳞片的是巴约之家。”
来巴塞罗纳的人,谁又会不知道、不期待见一见高迪呢。潘希年在美学选修课上看过高迪建筑的图片,虽然只是平面的图片,但那万花筒一样的想象力,已经足以把她拖入美的旋涡,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一觉醒来,推开窗子,那些之前只能从画册和影像上由衷赞美叹服的建筑物,就这么活生生地近在眼前了。,
“原来住得这么近。”
“这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坏毛病,看到心仪的建筑,总是移不开步子,恨不得住得越近越好。”费诺看见潘希年痴迷的目光,深有同感地一笑,见现在才六点稍过一点,又提议,“希年,既然你已经起来了,那干脆出门吧,趁着时间早,有一个地方不去可惜了。”
“嗯?”
可费诺看起来铁了心卖这个关子,只是笑,不肯说到底要去哪里。潘希年心想反正醒了也是醒着,又对费诺这样心仪的地方好奇,立刻应下来:“好。”
说完她注意到其实两个房间隔得很近,要是胆大心细些,绝对可以从窗口爬进来。当她开玩笑似的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费诺脸色一变:“胡闹,这是顶楼,摔下去不要命了。”
潘希年赶快笑着吐了吐舌头,冲凉换衣服,和费诺一起出门去。
尽管留了车下来,但费诺着意在赶时间,不愿花费太多工夫在认路找路上,直接叫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早上车不多,又是本地的司机,用不了多久就直达目的地。潘希年一下车,只见两座糖果屋一般的小房子分峙大门的两侧,七点钟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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