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黄色的钻机横在老市一中的校门口,叮叮叮地钻打着水泥地面,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恼人噪音,扬起漫天的灰尘,让原先一直都宁静祥和的校园一下子就变得无比喧嚣起来。
一辆蓝色的大货车停在校门口边上的人行道上,它旁边的起吊机正在几名工人的协助下将一棵大树吊装到车厢里。
……
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老市一中的历史即将远去。
叶文权一手拿着泡着枸杞的黑色大号保温杯,一手夹着已经有些褪了色的公文包,从教师楼里转道出来。
市一中原先是给一些老教师分配了住房的,他有幸是政策变化之前的最后一批,当时以市场成本价购得了位于老市一中边上一栋公寓楼里的两室一厅的房子。
老叶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了那棵吊着的树,是以前进了老校区大门就直接能看见的那座花坛里的桂花树,每每到了桂花盛开的季节,总是会芳香四溢,整个校园里都能闻到,遍地黄色的花瓣掉落,也会招来一群又一群的蜜蜂。
教物理的叶文权不免开始伤春悲秋起来,一想到此刻仍旧光秃秃的新市一中,再一想到班级里的那帮让他很是头疼的学生,老叶就觉得他自己脑门上的那稀疏而珍贵的头发,总是要朝不保夕的。
“哎,老叶,上班去啊?”
一个邻居正巧也从同一个楼道里下来,见他站在原地驻足远眺,笑眯眯地站住了跟他搭话。
“蔡老师早上好,您也上班啊?”
十分没有营养的问答,老叶心里头很纳闷,这蔡老师虽然跟他是同一栋楼的,却从来没有主动跟他搭话过,今儿个这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老叶下意识地往头上的日头看了看,眼光明媚,日头高照,没有任何反常的迹象。
“是啊是啊,赶着去上班呢,这不,今天老李恰好没空,还得去赶公交车嘛,不然他早送我过去了!”
蔡老师这么说着,脚上却丝毫不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叶心道,您既然着急赶公交,倒是走啊,站在这里尬聊多没意思啊!咱可跟您没什么话好说。
这一下子的热情,老叶还真是不习惯。
“是啊,是啊,有车就是方便!”
老叶嘴上却不由应了句,心想,你莫不是想要听我说这句话?
“老叶你以前学校就在家边上,那是用不着所以才不买车的,实力那肯定是有的,现在一中都整个搬到东郊了,路程一下子就远了不少,买车的计划该提上日程了吧?”
“正在考虑,正在考虑!”
老叶心里头开始不痛快了,心说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怎么着,是来奚落我没车的?咱可是坐过几百万的大宾利的人!
可他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情,谁让人家的老公是教委的工作人员呢!
得罪不得!
“哎,老叶,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王一凡的学生?这名字听着顺耳,一下就记住了!”
蔡老师总算是岔开了话题。
老叶下意识地竖了竖耳朵,这可不是这几天里第一次同一个圈子里的老师打听王一凡的事情了。
问题是,这些人每次打听归打听吧,问的都是点到即止,只问学习上的一些基本情况,却也一点不跟他多说什么?
这让想得到点一些确切的信息,顺便再采取点行动的老叶,很为难,非常为难。
这不跟说书先生讲故事讲到一半,突然一拍醒木,哎,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样嘛!
多难受!
又好比突然太监了的作者身上,是要被催更的读者问候十八代祖宗的。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对啊,蔡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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