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谦当时就急了,直接挤开所有人冲到病床边,要不是看封文星脑门上缠着一圈厚绷带,他非得拍拍他哥的脑袋听一听里面究竟有没有水在晃。
他问封文星,你怎么不招呼我?
封文星问他,不好意思,你是?
甚至还换上了标准的职业假笑,只弯了嘴角,眼尾不起半点波澜。
很难说封谦在那个瞬间究竟是什么感受。
他心里五味陈杂,既觉得真是太好了,封文星不记得他,自然也不会记得对他产生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又觉得真他妈操蛋,明明人也操了,嘴也亲了,给他留下那么多心理阴影,轻飘飘一句忘了,现在面对他居然像是从没接触过的陌生人?!
好啊,妈的,真是太好了。
边上的主治医生大概看出他的不对劲,小声提醒病人处于刚醒阶段,不宜接收过量刺激。
封谦指关节快压断了,站封文星面前冷笑一声:“我是谁你都不记得?”
封文星看向他的眼神平淡,反问:“我应该记得?”
这话到封谦耳朵里头像在挑衅,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咱俩长得是不是有点像?”
封文星不说话,审视般打量他。
封谦由着他看,毫不心虚地给自己安了个新名头:“封文星,我是你哥。”又补充:“你亲哥。”
反正封文星把他忘了一干二净,偏偏现在又打不得骂不得,他占点口头好处怎么了?
封文星不信,执意说封恒就他一个儿子,还找佘九涟求证,封谦怕佘九涟这就把他卖了,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
先开始佘九涟不为所动,眼看着要败露,封谦病急乱投医,把手藏在背后偷偷朝他比心——
老天爷,他真是鬼上身,怎么能做这种动作?这下佘九涟又要以为他在撒娇了。
封谦嘴角紧抿,耳朵尖快烫红。
“……嗯。”
佘九涟的目光在某处停留了会儿,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配合他的谎言,“他是你哥。”
封文星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这才让封谦有了点报复成功的爽快。离开前,他恶趣味地让封文星喊声哥听听,封文星皮笑肉不笑,“请”他慢走,到最后封谦也没听到一声正儿八经的“哥”。
病房里的灯灭了。
封谦却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走廊空空荡荡,除他和佘九涟外,其他人都被支去了别的楼层。
他脸上没了刚才快活的表情,病房里戏弄封文星的恶趣味都是装的,封谦跌宕的心始终没有落下。
他背过身,脱力地顺着门一点点滑坐下去,喃喃自语:“我当年该不会也是这样忘的,从实验室逃出来的时候出了意外,脑部受击,所以什么也不记得。”
“那样丢失的记忆会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吗?我连做梦都没梦到过狗屁实验室。”他屈起胳膊碰佘九涟小腿,眼神飘忽,没有着落,“我哥是不是也有可能就这样把我忘了。”
遗忘和死亡有什么区别呢?
封谦挠了下后脑勺,脑袋垂下去,盯着地面上一道裂缝格外大的瓷砖看。
他哥忘了他好像没损失什么,少一个惹事的弟弟过得总能轻松些。他丢个哥也没什么,又不是小孩还要家长照顾,顶多……顶多……
就是再次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
再一次,又一次。
“你希望他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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