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含璋被自己脑海中陡然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那是他费尽周折、耗尽心力也要攥在手里的金丝雀,怎么能轻易生出放其自由的愚蠢念想?
……简直荒谬至极。
他猩红凤眸中陡然泛起浓烈的戾气,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身下的被褥,几乎将绸缎生生捻碎。
即使继续圈禁着林夜北,会让他日益衰弱甚至死去,自己也要在他灵魂中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永远也别想跳出自己划定的轮回。
这一夜他沉溺于挣扎的心绪中不得而出,混混沌沌地捱到了天明,帐帘却在大清早被人掀开,一声焦急的呼唤随之传来:
“陛下,天泪城联军发动了敌袭,眼下已经快要渡过洛河了!”
“终于按捺不住了么?”傅含璋睁开眼,恣意地勾起唇角,“倒真是让孤好等。”
他撑起身,注视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巫月婪,眸色沉静:“传孤命令,大军即刻出动,除了绝不可杀伤风雨山的三名修士,其余人等一律杀无赦。”
“……遵命。”巫月婪心头微微一跳,旋即意识到,苏同光也在敌方队伍之中。
不仅是傅含璋有所顾忌,他自己也不愿让那人受到战火的殃及。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能隐约感受到,傅含璋的心理活动大抵也是如此。
他们都被某种浓烈而坚韧的情感所牵绊,失去了妄为的能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
傅含璋披挂好战袍,与他一道来到洛河北岸的高地看台上,远远瞧见南侧的天泪城修士已经纷纷御器渡河。
在一色流云白袍中,身着彩衣的苏同光三人显得格外醒目。
“他们三个金丹修士冲在前列,是不想要命了么?”
巫月婪眉心一阵抽搐,见傅含璋神色沉郁,只得叹了口气,走下看台布置军防。
转身时,一名魔兵百夫长碰巧与他错身而过,正骂骂咧咧地推搡着面前的卫兵:
“敌人都快登陆了,还这么磨磨唧唧,就那么想做人族的刀下魂?”
魔族中人一向牙尖嘴利,他笑了笑没太在意,视线掠过被训斥的那名卫兵时,却忽然一怔。
这人除了身形实在瘦削了些,穿着打扮和一般的魔兵也没什么差别,周身气息却让他莫名的熟悉。
他心中有些不安,正准备拦住人问个清楚,看台下方的将士却忽然惊呼道:
“不好,忽然有大量魔兽从南岸涌来,目标……似乎是咱们的营地!”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躲在角落偷偷哭的魔君还是很让人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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