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道:“罪臣欲扶侧妃苏氏为正,请陛下允准。”
商墨凌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饶有兴致地询问:“苏妃为何没有前来接驾?”
梁王涩声回答:“贱妾小产不久,正卧病在床,求陛下恕她无礼之罪。”
商墨凌“唔”了一声:“你举白旗,莫非是因为她卧病的缘故?”
梁王没有回答。
商墨凌挑了挑唇角,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回长安罢。”
梁王投诚的消息传到长安时,并未在长安引起轰动,似乎是每个人都相信,这场战役的成功不过是时间问题,没有人认为商墨凌会失败,而梁王能取他而代之。反倒是针对梁王的处罚方案引起了争议。
左相桓杰在收到捷报的当天便上奏皇太后,要求将梁王下狱,好彻底铲除其在长安官场的爪牙。这个提议立刻遭到礼部尚书的激烈反对,因为皇太后早有诏书,许诺梁王可以以王爵善终,此刻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
皇太后从来不关心她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君子的要求,只单纯觉得桓杰言之有理,当即便准了他的奏折。梁王被商墨凌押入长安,只在先前的梁王府上呆了一日,便被刑部请走。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只询问前来押解他的官员,是否可以放过他的家人。
官员碍于他的身份,依然保持着恭敬有礼的态度:“殿下放心,王妃不受牵连。”
梁王点了点头,伸出手示意官员为他上镣铐:“可以走了。”
他没有为难任何人,干脆利落地交代了一切——所有追随他的,在他举事后做他眼线的,根据他的吩咐散播谣言的,事无巨细,不必拷问,不必上刑,尽数交代。
桓杰拿到了他签字画押的供词,满意道:“原本以为,撬开殿下嘴会很难。”
梁王盘腿坐在牢房地面上,衣袍干净,发髻整齐,没有半点狼狈之处:“既然已经承认失败,又何必做困兽之斗。”
桓杰惋惜道:“陛下欣赏殿下的领兵之才,倘若殿下在陛下登基时便诚信臣服,如今也会像浙王殿下一般受到重用。”
“我可以不要王位,”梁王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只求能与王妃一起,稳渡余生。”
桓杰道:“殿下只要再回答臣罪后一个问题,臣保证会让殿下安然无恙地出狱。”
梁王道:“你问。”
桓杰道:“先皇后为何会将杨漱玉赐给浙王?”
梁王平静道:“浙王善兵,故以杨氏女配之。”
“这的确是个很好理由,”桓杰笑了笑,摇头道:“可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唯一,也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肆肆。夜宴
商墨凌回宫的当晚,桓宓举办了盛大的内宴来为他接风洗尘,顺便贺喜他凯旋而归。后宫中的旧人新妃均有列席的机会,看向商墨凌的时候,全是不加掩饰的热切和欣喜。
商墨凌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更衣赴宴时还在向桓宓抱怨:“奢靡浪费。”
桓宓正亲自服侍他更衣,闻言,委屈地回答道:“母后早几日便要我准备这场宴,说你回来看到会喜欢。”
商墨凌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在她背上上上下下地梭巡:“倘若这场夜宴只有你我二人,说不定我会很喜欢。”
桓宓脸上微红,唇边荡漾起笑意,柔声安慰:“母后的决定总不会错,你若是不喜欢,早早教她们散了便是。”
商墨凌这才松手,随她一道往白鹭台去了。
内宫的宴会,皇太后自然会出席,在上首对皇帝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大大地表现了一回母子情深,而商墨凌自然也乐得配合,于是上首母慈子孝,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母后忽然这般温柔体贴,当真是不习惯,”商墨凌得了个空子,悄悄与桓宓玩笑:“总觉得她要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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