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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第1页)

经常在夜半无声的时刻,李烬之看着她日渐平稳的睡颜,会涌起一阵阵冲动,情愿就为了这一刻的安稳,把一切雄图大业都放掉。曾经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如此执着专念的壮志,如此呕心沥血的图谋,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里,竟似一日一日不着痕迹地轻易消磨了,一回首间乍然惊觉,心下倏然一轻,竟不知是空虚还是踏实。

只可惜功不成,身何以退。若舍了血火纷争,这平静的日子只怕也会失了底色。若当真只作一对山野夫妇,秋往事何必是秋往事,李烬之又何必是李烬之。他转回头仰天望着屋顶,心下又渐渐涌动起来。百般隐忍,千般谋划,终于就要走到最后的时刻。眼看着天下大势悄无声息地按着自己一手划出的轨迹扭转,看着众多豪杰不知不觉地顺着自己所指的方向一步步前进。这其中如立绝顶的兴奋,如履薄冰的战栗,让人止不住地血脉贲张,手脚冰冷,在与失控一线之隔的极限边缘稳稳立足,身有千斤重压,举步维艰,心却轻若羽毛,直上云霄,个中滋味,又岂是一生平淡者所能体会。

李烬之轻轻闭上眼,任思绪无边无际地飘远。想着下山后的婚礼该如何筹划得辉煌盛大;想着与她在千秋壁上同看群雄俯首,天下归一;想着大业成后仍要每年来这里住上一月,不闻世事……

正在半睡半醒间,朦胧中忽听屋外窸窣轻响,似是脚步声。他神志一醒,枢力一转,黑暗中模糊的世界登时历历在目地鲜明起来。屋子东面二十丈外有人。他起初还以为是火火沐随行的侍卫值夜,可待察觉那人枢力充沛,显然修习枢术,才知当真有不速之客造访。

他一骨碌翻身坐起。秋往事几乎在同一时刻自炕上弹起,问道:“怎么了?”

李烬之指指窗外,低声道:“外头有人,我去瞧瞧,你先留……”

话未说完,只听窗板“嘎吱”一响,秋往事已倏地没了影,只来得及见到一件外袍自窗口向外飞出,追着她的身影去了。

李烬之无奈地轻叹一声,披上外袍抓起腰刀便跟出去,追着她同前方一个黑影往东面谷口处的树林奔去。

秋往事跑不多远便觉有异。前头的人影跑得忽疾忽徐,似乎并不急于将人甩掉,只堪堪维持着二十丈的距离。她心下一动,故意缓下脚步,果见那人也放慢速度,等她跟上。她心下冷笑,索性收住步子,慢悠悠向前走去。李烬之追到她身边,指指前方树林道:“里头有埋伏,两个方圆法,八个纵横法,都有五六品功力。前面跑的这个是奇正法,功力很高,大约有三品。”

秋往事应了声“知道”,仍是漫不经心地微微笑着,负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踏入林中。李烬之见她眼中神光闪烁,知她入二品后尚未试过身手,早已手痒,知道劝不住,因此虽见这伙人阵势不小,恐怕不易应付,仍只得叮嘱了一声“小心”,便落后几步跟在她身后进了林。

一入树林,前头的人影便明显放慢了脚步,走到林子中心一片空地上停下,转身面对着跟上来的两人,负着双手翩然一欠身,微笑道:“两位如此配合,在下感激不尽。”

语音方落,忽有几道细线自密林内射出,倏忽间在秋往事与李烬之头顶与四周一丈处结成一道疏疏的网。那线又细又软,色作纯白,轻不受力地浮在半空,似能轻易扯断。李烬之却能清晰地察觉到这碧落丝上所附的枢力,试着抬手一碰,果觉触手轻飘飘的,使不上半分力。他不动声色,转头冲秋往事笑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天网阵了,号称能叫十万大军束手,你还没见识过吧。”

天网阵是枢教名阵,据传也是碧落女神当日所创,是以因果法、方圆法、人我法等为核,以纵横法为枢纽的阵法。这几法因枢力不能外传,用于实战时只能贴身近战,不能及远,未免威力有限。虽能借助碧落丝传递,可这几法枢力不似自在法之纯,一经分散传远,威力便大打折扣。天网阵由此应运而生,借着纵横法能对周边枢力或吸引或排斥的特性,将他人分布在网上的微弱枢力聚于一处,以应敌击。如此一来,既破距离之限,又聚数人功力如一人,更有灵活调配以弱制强之效。若应用得当,一经展开,几名中品枢士足以困死数倍于己的一等高手。

秋往事久闻其名,今日一见,大觉新奇,立刻送出两枚凤翎一缓一疾地向网眼处飞去。才一靠近,附近细线如有所应,立时聚向刃尖所指。两枚凤翎一前一后撞在网上,内里的枢力立时消散无踪,“当当”两声跌落,在地上一弹,又倏然一闪,飞回秋往事袖中。

秋往事拍手笑起来:“哈,真的灵!”

“凤神所传,自然是灵的。”空地中那人见两人把他晾在一旁,倒是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天网阵来,不免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轻咳两声道,“两位若对这阵法有兴趣,稍后自可放手一试。现在,还要先烦两位听我说几句俗事。”

秋往事这才回过头,借着月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人。只见他约摸四十来岁年纪,身形极为高瘦,比李烬之还高出一头,竹竿般插在地上,直有摇摇欲坠之感。春寒料峭的天气,他却只空空荡荡地套了一件宽大的及地长袍,风一吹便紧紧贴在身上,似连胸前的肋骨都能一根根数出来。秋往事见她形容特异,大觉有趣,忍不住揶揄道:“阁下这等仙风道骨之人,也免不了俗事缠身么?”

那人作势叹一口气,无奈地掸掸衣袍,摇头晃脑地答道:“姑娘说笑了,天下之大,无非俗尘,谁又能超脱于外。在下此来,是想请两位帮个忙。有无礼之处,实是怕一言不合,这把瘦骨经不得姑娘折腾,只为自保,绝无加害之意,还望两位海涵。”

秋往事轻哼一声,不服气地挑挑眉,傲然道:“以实战威力论,自在法在十二法中排第一,原因之一便在难于克制,防不胜防。你这天网阵纵然困得尽天下高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自在法。”

那人胸有成竹地一笑,泰然答道:“天网阵由内而外绝难破解,自在法之所以难以克制,便在于可内可外,无所拘束,姑娘若有朝一日修到一品,固然是天下束手,可如今毕竟还有所局限,在下也便厚颜钻个空子。”

秋往事正欲答话,忽听李烬之朗声笑道:“施阵之人皆在二十丈外,阁下倒是把她的功力深浅摸得明明白白啊。便是同她交过手的敌人,只怕也未必如此清楚。”

那人微微一顿,旋即笑道:“秋姑娘声名响亮,好不吓人,连当世第一猛将卢烈洲都不免一栽到底。我等不自量力,上门讨教,自然事先须把功课做足。”

李烬之暗自冷笑,知他不会吐露什么,便也不多做纠缠,说道:“我问你背后主使是谁,想必你不会开口,那便直说吧,你要我们帮的,是哪一路忙?”

“将军果然爽快。”那人拍掌大笑几声,陡然语音一冷,沉声道,“风洲自有其主,一切安好,不劳他人插足。靖室当日危难之时弃众而去,今日又要回来坐享太平,未免有失公道。两位与靖室相熟,还望替我们带句话,劝他们安安稳稳在永安逍遥快活便好,风洲地窄,怕已无旁人落脚之处。”

秋往事冷哼一声,啧啧讥讽道:“枢教都沦落到与人争地的份上了,怎不索性扯面大旗划地称王?没准还一呼百应呢,也省了纡尊降贵巴巴地跑来求人!”

那人听她挖苦,倒也不气恼,眯缝着眼,慢条斯理答道:“姑娘这话就错了。枢教不得染指政权,这是千年的铁规矩,我们岂有胆子冒这大不韪。只是枢教有护民之责,苍生疾苦,我们也断无坐视之理。靖室奸臣当权,昏暗无道,若重回风都,非百姓之福。我们既习了慈悲教法,少不得要替天行道,为济济苍生尽些绵力。”

“哈,好个慈悲胸怀。”秋往事讽笑一声,问道,“那依阁下之见,谁主风都才是百姓之福?容王?裴初?还是你们看上的哪位英雄?”

那人眼珠一转,打个哈哈道:“谁堪重任,自有天命,却不是我区区一介枢士可说三道四的了。”

秋往事故作讶异地瞪大了眼,问道:“原来枢教也不知天命在谁?那与靖室作对,又是替的哪重天行的哪条道啊?万一会错了天意,岂不糟糕?”

那人听着她的挤兑,仍是泰然自若,仰头一笑,慨然一挥手道:“靖室无道,天下皆知。若天意当真不恤民生,我们拼着一身罪孽,也要效仿凤神当年,逆天护道!”

秋往事见他皮厚,一时倒也没了言语,忙扯扯李烬之着他接话。李烬之负着双手饶有兴致地立在一旁,仿佛听秋往事同那人拌嘴才是眼下最有意义的事。待见两人目光都望向自己,他才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点点头道:“阁下所言甚是,我们答应便是。”

那人听他一口应下,倒是愣了,微微一顿方才问道:“将军所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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