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瞪大眼睛,重复着问了句:“什么意思?”
女警官皱了皱眉毛,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换下来的,放在椅子上的那几块兽皮。
——这个二十三岁的女性生还者,刚刚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时候,简直跟未开化的野人毫无区别。
“从六月八号到六月中旬,我们的搜救人员在这座海岛附近的海域至少搜索了几十遍——甚至,在昨天之前,搜救队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任何岛屿或者陆地……这样的海难经常发生,媒体也没有给予特别的关注……”
阿籍还没消化完她话里的信息:“没有发现任何岛屿和陆地又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有找到他?”
海岛不见了?那么大一个岛,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女警官沉默了,然后耐着性子解释:“事实上,我们在你到达医院之前就收到了搜救队发回的救援消息。也就是你告诉搜救队海岛上还有滞留人员的时候,地面就已经联系那片海域附近的船只前去营救。但是,到现在为止,确实没有发现这座岛屿。”
阿籍愣愣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也不是可能的事情,海岛被海啸淹没,又或者说因为地壳运动……”
阿籍瞪着她,本来就有些轻微晒伤的脸上红的更明显了:“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你当是拍美国大片?”
女警官的语气也不大好起来:“陈小姐,并不是我在胡说八道。我现在只是把实际情况告诉你,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搜救工作。我们拿到的失事人员名单里,并没有你和那位先生。你是6。8海难的唯一一位失踪者,而不是这次6。28海难的遇难者。”
阿籍张了张嘴巴,没发出声音,6。28又海难是什么意思?
女警官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你已经失踪了整整二十一天,距离最佳搜救时间已经过去了五百多小时。甚至你的亲人们,都已经返回H市了……海岛肯定是存在过的。现在的问题是……”
阿籍的眼睛睁的更大了,这连续不断冲击震得她头昏脑胀。这个女人说她失踪了二十一天,可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在粗粝的石壁上划下的一个个日夜。
太阳从东边升起又落下,星星像是璀璨的宝石,漫天漫地都是虫鸣和蛙唱。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叉到湖鱼时兴奋过头,大步大步地的往岸上走,连很可能隐藏着水蛇的水草杂生处都忘了避开……
然后,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了月亮,弯弯地悬挂在天际的……一抬头陡然从月芽丰满成银盘的月亮!
阿籍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时间懵了。
共翳是春秋战国时候的人,她是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的人,他们本来也是不可能有交集的直线两端。
可是他们却相逢了。
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阿籍自言自语嘀咕着:“五百多个小时……那现在是几月几号,星期二?”
女警官纠正:“六月二十九号,星期六,北京时间七点三十六分。”
阿籍抬头看她,有点忐忑,也有点怀疑:“可是,我记得我在海岛上过了一百多天,昨天应该是星期一。”
女警官哑然,然后笑了:“一定是你记错了。我生孩子的时候,也觉得一小时好像一天那么长。”
阿籍下意识地要否认,但在看到她这张只露着点微笑的脸时,又顿住了。
这种事情,换成她自己,也会当人家脑子有毛病吧。
只是,从一百一十八天锐减为二十一天,这中间整整缺少了九十多个日夜,难道都是幻觉?
阿籍下意识摸了摸裹着绷带的手腕,脚底板也裹满了纱布,疼痛之余,还有些发痒。像是要证实什么似的,她把手指向地板上的兽皮:“我没有在撒谎,你看到了,这是豹子皮。我穿了它差不多几个月,皮裙是用剥下来的树皮纤维缝在一起的,换了好几次——二十一天,我不至于连衣服都破没得穿。”
女警官点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病房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给你安排了单人病房。”
阿籍看她:“啊?”你发现了我男人是春秋战国时候的活化石?
“海岛消失,有很多种原因可以解释。今天早上还有台风登陆临近省市。你所说的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
阿籍啊地拉长了一声,“共翳”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女警官却显然是做过功课的:“我们查遍了最近几年的海难失踪人口记录,没有叫‘龚易’这个名字的。”
阿籍呐呐无语,手指紧张地抓紧了杯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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