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87章（第1页）

&ldo;检查门上？&rdo;甘苦一脸的茫然，&ldo;三太太你是说昨夜吗？是我当值，雨很大，我一直坐在门房内，并没见逄叔呀。&rdo;

&ldo;是吗？&rdo;芮雪也呆住，&ldo;也许是你睡过去了呢。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过去。&rdo;

&ldo;那好！三太太，逄叔昨夜绝对不曾去过门上！我睡了大半天的觉，晚上当值之前又足足喝了两壶浓茶，根本就没有睡意，确实没见过他。&rdo;甘苦觉得有必要在芮雪面前辩白清楚。这位是未来的当家人，如果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会影响自己的饭碗。隐隐约约，甘苦觉得这位三太太是个厉害角色，比起逄叔来毫不逊色，只是同老夫人相比，还不好说。

&ldo;我相信你。&rdo;芮雪笑着说，&ldo;相信你当差勤勉，值得信任。&rdo;

甘苦美滋滋地走了，芮雪则陷入短暂的沉思中。逄叔昨夜说得明明白白，从厨房去大门检查，但实际则不然，这是为何？能说则说，不能说即使保持沉默，难道芮雪还会追着他问不成？逄叔为什么要撒谎呢？

但此时顾不上多想，就去看逄叔。

逄叔颤栗不止，即使裹着厚厚的被子，依然抖成一团。芮雪让小柳儿速去厨房，给逄叔做一碗热汤来。同时，手足无措的甘苦也接到了芮雪的命令，立即飞也似地去镇上请郎大夫。

天气有些阴沉，东天乌云遮日，但看上去却不似有雨的样子。从甘家大院到甘家集的道路却是青石板路，此时不但无丝毫泥泞，反而纤尘不生。所以甘苦一出门，撒开腿一阵狂奔，不一时就回到了甘家大院。

让芮雪惊奇的倒不是甘苦的上气不接下气，而是他那沮丧的表情。&ldo;三太太，郎大夫不在家，出诊去了。&rdo;

&ldo;什么时候能回来？&rdo;芮雪倒不以为意，这对大夫来说，可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ldo;不知道。&rdo;甘苦好容易呼吸稍微均匀了一些，&ldo;我留下了话，但瞧那意思，郎大夫的家人也没有把握。&rdo;

&ldo;可现在我们不能等呀。&rdo;芮雪也有些着急，&ldo;除了郎大夫，附近还有谁会看病？&rdo;

甘苦哭丧着脸：&ldo;打小我就知道郎大夫，咱家就没用过别的大夫。三太太，郎大夫的家人都面露焦急，正商量着出去找找他呢。&rdo;

&ldo;对了，难道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rdo;芮雪不以为意。

&ldo;看来是，人家正商量事情，我也心里着急，就没问，但我还看见了药铺里的大掌柜。我进去时，他说都怨他，没有问清楚，就放东家出去。据说郎大夫昨晚去了董家堡，可大掌柜派人去问过，董家堡压根就没人请过大夫，所以他们商量着去找，我看八成是不能等他。逄叔这样子，我们不如另外去请大夫。&rdo;甘苦这样建议。

&ldo;那要请示一下老夫人。&rdo;芮雪话没说完，就听得外面有人接道：&ldo;什么事找我？&rdo;门一开，老夫人和绿意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芮雪，随即急步走到床前，侧身坐下，凝视着逄叔无神而又憔悴的眼睛，声音中充满了关切：&ldo;你到底怎么了啊？你知道现在家里要指望你呢。就算是大雨影响麦收，你也不必如此着急上火，自己病了受罪不说，让我们都跟着干着急呢。要看开些，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来，大风大雨经过了多少，这样一场雨，算得了什么！&rdo;

老夫人回头看看芮雪，芮雪连忙上前，把郎大夫的情况低声说了，老夫人摆摆手：&ldo;那还是先到我那里去取些药。&rdo;别看郎大夫祖居甘家集，但一直是游方郎中，到了郎大夫的父亲，这才开了再生堂，行医之外，兼且卖药，从此不再远行。

甘苦答应一声，随即出去。老夫人拿出一串钥匙，让绿意回去，到她的箱子里找一下，其中有速溶退烧药，可取一包，用温开水溶化，趁热喝下。

&ldo;老夫人，是什么样的药呢？&rdo;

&ldo;包上写着几个字，很容易找。&rdo;老夫人有些不耐烦，瞪了绿意一眼。

芮雪冲绿意使个眼色，自己悄悄出来，绿意随后退出。两人一道，往后走去。&ldo;我认识字，你放心好了。&rdo;芮雪说。

逄叔的房间里，老夫人的眼神变得柔和，说话的声音中，也少了一些冷竣。&ldo;本正，你又何必如此赌气？真的气坏了身子，难道不是自己难受吗？我知道你是心疼她，但人已经死了，多想徒劳无益，还是看开些吧。&rdo;

&ldo;我怎么能看得开？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流氓无赖，在这个家里，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待下去。我如果告老，你会放我吧？看在我给甘家这廿多年的辛苦上，你会让我走的，对吧？&rdo;逄叔依偎在墙角，满脸的泪水更加深了他的真诚，他充满期望地望着老夫人，等待着她的决断。

&ldo;你胡里乱想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离开甘家？你在这里生活了廿多年，你又怎么舍得？你舍得大少爷？舍得老爷的书房？舍得这座大院？&rdo;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尖锐。

逄叔却低下头，不再看她：&ldo;怎么能舍得？只是我最近总是做梦，有时候梦到老爷，有时候梦到……梦到……她，难道我真的老了吗？咱们甘家这座大院，上百年了，我在这里也住了二十几年，我想换个环境，过些日子再回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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