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但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
她用那双巴哈马天空一样蓝的眼睛注视着我,说:“南希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为了能让弗来追回到她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干。”
“真是个浪漫主义者。”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觉得呢,内特?”
“你是一个真正的浪漫主义者吗?我搞不懂。”
“那么你是什么?”
“一个货真价实的侦探。”我笑道。
“嗯,今晚你要把握住你的机会。”她说着,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向前倚着咖啡桌,啪地一声打开了金色香烟盒,烟盒上雕着一头大象——鼻子向上翘着。
“这得归功于你,迪,我很欣赏这次晚会,你真好。”
她耸耸肩,用大象打火机点燃香烟,红红的火苗从直立的象鼻子处燃起。
我摇摇头,“如果你的朋友弄明白你为什么邀请他们来这儿,或者说被你真实的目的所激怒,你的名字将会被从上流社会抹掉。”
“黑勒,”她说,尽管她的嘴唇涂得红红的,但她那爽朗的笑声却很有男子气,“如果你有足够的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嘿——我做到了这些,却没有花钱。”
她头向后仰了一下,嘴里、鼻子里都轻轻地呼出烟圈,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想吻她,但那太随意了也太快了。她是个完美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可我的心却被一个棕色的女孩所左右,我也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满脑子想的却都是玛乔丽·布里斯托尔。
舞厅吊着高高的顶棚,装饰着哥白林双面挂毯和水晶技形吊灯。乐队演奏者穿着像我一样的夜礼服,演奏着爵士乐。这是考·鲍特风格的乐曲,十分美妙,你可以伴着它起舞或是侧耳倾听,全身心地与它融合在一起,完全忘了自己。这是我喜欢的音乐。
客人名单上大约有五十个人:二十对夫妇,五个单身,很多人都带着保镖。房间里的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许多老男人都携着年轻的妻子。他们有的穿着黑夹克,戴黑领带;也有的穿白夹克戴黑领带,都佩戴着金光闪闪的珠宝。客人里不是里兹公爵夫人,就是泰勒爵士,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金发碧眼的男服务生们穿着蓝色的海军制服,穿梭于他们中间,手里托着装着香摈酒和鸡尾酒的托盘。
也有几个人我认识,在餐前小吃桌上,摆放着炸蟹、鱼子酱以及水果拼盘,哈罗德·克里斯蒂穿着皱巴巴的黑礼服,和一位身穿绿色礼服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在桌边闲聊着。他们的神态有点儿紧张。
那位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叫埃菲·汉尼格——好友们称她埃菲,她是克里斯蒂的一位已婚红颜知己。他们并不是一起来这儿的,两人只闲谈了一阵,克里斯蒂就加人到一群在角落闲谈抽烟的男人们中间,毫无意义地消磨时光。
当这位美人往一个小盘子里装桌上那些吃的东西时,我朝她走去,打招呼道:“多美的夜晚呀!”
她甜甜地一笑,那金黄色的秀发烫成波浪式的,同那个如鬣晰般的克里斯蒂比起来,她真是太漂亮了,“是的,我们很幸运能吹到这样凉爽的微风。”
“一看见你,我就想起了几天前你在证人席上的样子。可惜我们并未真正面对面地谈过话,汉尼格夫人。”
她的笑容还未及消失,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一定早就去那儿占位子了。”
“我内部有关系。我叫内森·黑勒。”
她把小盘子放下,伸出手,我握了握她的指尖,不管怎么说,从礼貌上我也应该这么做。我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吧?”
她的笑容但住了,眼神有些呆滞,露出很害怕的样子。
“你是那个侦探……”
“是的,我受雇于南希·德·玛瑞尼,为了洗清她丈夫的不白之冤,和他丈夫的律师黑格斯先生一起合作。”
她一步步地往后退着,直到桌子挡住了她,“黑勒先生,我并不想没礼貌,但是……”
“这些天我一直让人给你带口信,我可以占用你一两分钟吗?我想问几个问题。”
她摇着头,“不,我真的非常不愿意……”
“拜托,好吗?如果你什么时候感到不舒服,我就会离开。我们为什么不到院子外走走呢,看看我们能不能找个桌子坐坐……”
她很不情愿地随我走到了外面的平台上,茫然地望了望远方,又沿着楼梯走了下去,漫步到一座喷泉旁。喷泉的中央站着一头大象,玫瑰红色的鼻子高高竖起,向外喷洒着泉水,周围是块茵茵的绿草地,在那里,客人们可以沿着花园的小路散步。这真是一个明净的夜晚,天空清澈而晴朗。锻铁的桌子、椅子散布在草坪上,有两张桌子上还放着开胃小食品。在藏酒丰富的酒吧中,金发碧眼的海军军校学员们在日式灯光的照射下打闹着——雅利安男孩在这里忘形好像有点儿不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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