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洛其实是发现自已进入了个误区。
这段时间来,因为身处陌生环境以及不熟悉的人群,在周围人都在努力的情况下,她便总下意识的想去观察和模仿身边人,可她无论如何模仿,也不像王裹、李由般急智稳重,模仿来模仿去,倒是失了自已原本的行事作风以及性格,而后越发急躁与不安。
而太子那句:如果是她阿父,会如何做,很成功的点醒了她。
可以说,她几乎除了近几年,其余时间,多与她阿父相处,所言所行,所见所得,几乎都来自她阿父,因而,从前她恣意无畏,爱什么便努力去学什么,不会畏手畏脚也不会瞻前顾后。
她最该学习的,还应该是她阿父!
她做不成旁人,也做不来旁人擅长的,不过也没关系,她暂时可以先学习她阿父,慢慢的,再超越她阿父。
至少,如果此时是她阿父的话,便绝不会任由自已困囿于这样的琐碎小心事之中。
所以,蒙洛索性抛开那些琐碎念头,暂时性的把所有困惑以及迷茫压下,只去做事不去想,在她目前的职责内,先寻找让自已更舒适以及更熟悉的做事风格。
蒙洛的状态渐渐回春,嬴长嫚看在眼里,也稍稍松了口气——总不能人女儿好端端的和她出来了,结果回去了个颓废不成型的吧。至于更多心理问题,嬴长嫚不准备自已去参与,这需要蒙洛自已想明白、或者与可靠的长辈倾诉寻求意见。
她是会注意一下身边人的心理问题,但这并不代表着,她真的是他们的心理医生,她也不可能时刻拉扯着她们,归根到底,还是得她们自已走出来。
每当这时,嬴长嫚总会想起吕雉、这个似乎自始至终都十分坚定的朝着自已的目标走去的女人,她的心性分外的坚韧,仿佛什么困难都打不到她。
嬴长嫚佩服这样的人,但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这样的性格、更多人遇事是软弱、逃避的。
但软弱逃避不是她们的错,而是她们还没有能够抵抗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恐惧来自于火力不足!
嬴长嫚能做的,也只能是给更多人更多‘火力’。
她不是救世主。
嬴长嫚再次在心底重复这个事实,而后才缓缓吐息,打开了吕雉写给她的信。
吕雉的信来得很规律,大概五天一次,信内寒暄不多,主要都是讲的公事,也少有一些不能公开讲的事。
很符合吕雉的性格,足够谨慎。
这次的信里讲了一些女校的事情,以及太子府的新发明,两三句问候后就是结尾,结尾处一如既往的附上了日期。
看到这日期,嬴长嫚才发现有点不对、日期居然是十天前的,也就是说,这封信比日常送达时间晚了近五天,如果加上她突然从巴郡到蜀郡的一个时间差,中间还多了个两三天的空白时间。
吕雉送的信,是走的太子府的路子,是由太子府专门信使送的,中间不会有空闲时间,除却天气因素,可能会快慢半天,但这回,多了两三天的时间……看来,已经有人试图从吕雉传给她的信中,想提前探知些什么了。
吕雉不在信里写私事或者不能公开的事,确实是一个十分聪明的行为。
“把信给李由。”嬴长嫚可不自已动手,这类恶心人的事情,细查下去,也不过是抓几只小老鼠,倒不如借力打力,让李家去当这个出头鸟。
如果李由不明白她的意思,也自有人会愿意帮她去处理这件事,说白了,官场上,其实没多少人是不可被取代的,皇帝不变,其余臣子几番洗替都无所谓。
李由既然想在她身边站稳,这类事情,就必须要去做——他必须要真正明白,他父亲的地位,为什么会长盛不衰。光是因为能力吗?不,还因为李斯足够坚定的在为皇帝的利益服务,只要皇帝权力在,李斯便也会在,李由想当第二个李斯,便必须要为太子付出,向其他任何有损太子利益的人开炮。
李由目前缺点便是,他太过左右逢源,又太在意所谓体面以及做事太过谨慎。
就是还有点初入职场的稚嫩和小心,还不够老油条。
既然已经开始站队了,就别想着左右试探,站队就得牢牢站稳,左右试探只会被两边人厌弃与不信任。
李由看完信后,第一反应便是:棘手。
这不是说李由站队不稳,而是他还没做好,似他爹那般,与其他人斗来斗去的准备,也或许是这些日子在太子这边过得太安生了,也就政务琐碎扰人了些,同僚也和善好相处,不需与人勾心斗角,一时他都有些忘了他爹平常上朝时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那哪像是去上朝的,分明就是一副要去打架的模样啊!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吗?!
李由捧着信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却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以及兴奋。
战斗!战斗!战斗!
李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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