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柴房,公输冉到厨房里拿了一个大碗,将布袋里的果子倒到碗里,洗净后放到屋里的桌子上。
坐在桌旁的赵铁生拿着一本书在看着,公输冉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在赵家村见到书这种东西她还真是惊讶,不过想到是在赵铁生手里,心里也就释然几分。
“看的什么书?”匆匆一瞥,她还来不及看清书里的内容,赵铁生就把书给合上了。
“寻常医书。”赵铁生如实答道,家里有几本医书,都是老村医留下来的,他早就烂熟于心,只是这段时间公输冉跟着他学认草药,他又将这几本书找了出来,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公输冉。
“这样啊。”公输冉将那一碗果子放在桌上,在赵铁生对面坐下,拿起一个果子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看着她的眉眼,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赵铁生忍不住问道。公输冉没有答话,只是一边吃一边点了点头。
如今山里已经没有野果子了,如果下次公输冉还想吃,就得到镇上去买,赵铁生又想起搬到镇上的事,清了清嗓子对公输冉到:“如果可以……你想搬到镇上吗?”
只要她想,他就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
正在吃果子的公输冉动作顿了顿,将手中的果核随意放到桌上,秋风将一两片落叶卷进院子里,在空中打了两个转之后缓缓落下。
“我巴不得永远不回赵家村。”公输冉看着那两片落在院子里叶子,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赵铁生望着她,目光里的怜爱不加掩饰。
“阿冉,你恨我吗?”沉默良久之后,赵铁生还是问了出口。
如果说赵家村带给公输冉的是痛和恨,那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她恨自己吗?她是该恨自己的。可是如果她恨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赵铁生提着一颗心,等着公输冉接下来的回答。
可公输冉却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一样,看向院子,眼神飘忽不定,好像她已经透过了那一堵墙,看向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良久之后,公输冉才转过头来看向赵铁生,双眼空洞无神,好像刚刚望着院子里的时候,被摄走了灵魂。
“我不知道。”又盯着赵铁生看了片刻,公输冉才吐出这几个字。
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她是该很赵铁生的。即使重生之后,赵铁生处处让着她,给了她极大地尊重,甚至还有一些宠爱,可他强迫自己是事实。
对于前世的事,公输冉还是不能够释怀,就算前世他不当自己是他的妻子,无所谓自己的生死,那孩子呢?孩子总该是他自己的,自己受尽凌辱的时候他在哪里,孩子一点一点离开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一时间,前世的屈辱和痛苦又开始来纠缠公输冉,耳边是那些男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身下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孩子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身体,她哭不出,也叫不出,只是觉得身上
的每一根骨头都痛。
望着双眼无神的公输冉顷刻间泪流满面,赵铁生一时也慌了神,她,想必是恨极了自己吧。
起身走到公输冉身边,赵铁生揽过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柔的摸着她细软的发,轻声道:“你是该恨我的,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不知道的是,公输冉承受的痛苦,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公输冉没有如他所说放声大哭,只是倚着赵铁生一直默默地流泪,一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靠着赵铁生睡了过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三天很快过去。
这几天里,俩人也很少说话,但不同于以往尴尬的沉默,反倒有一种说破了的释然。赵铁生跟公输冉说话,不再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斟字酌句,怕触及她的伤口。
如果她心里有恨,那也是应当的,就让她先恨着自己,终归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来日方长,情况总会有所好转。
如往日一般,赵铁生早起,烧起灶炉,然后出门采药。只是天气渐凉,山上的药材也越发少了,他见没什么可采的,心里又记着公输冉,就早早的收了药锄,下山回家。
推开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正屋的门也紧紧闭着,她还没起床?
“我回来了。”赵铁生特意朝着公输冉的房间喊了一句,自己回来的也只是比平时早了一些而已,公输冉平日里还要做饭,不至于起这么晚啊。
没有回答,赵铁生进柴房将药篓放下,瞥见屋角的那个小窝里,那只兔子正眼巴巴的靠在小窝的门上,像是在呼唤自己给它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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