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了指矗立在旁边的梯子,示意司马琅爬上来。
司马琅从善如流,她以为司马羿肯定会拉自己一把,谁知道等自己都爬上来了,他都还没有动静,还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崎岖不平的屋顶难以行走,司马琅歪歪扭扭,勉强走到司马羿旁边坐下。
气氛有些尴尬,司马羿能感受到司马琅的不悦。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拉她一把。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望着悬挂的明月。
“这月亮缺了一点,总是有些遗憾。”最终还是司马羿先开了口。
“不遗憾,无论是弯月还是圆月,都是月亮,都是它经历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很圆满。”
用月亮来指代自己话里有话,两个人都还在彼此试探中。
“我能看看你这笛子嘛?”司马琅虽说是询问的语气,手却已经摸到了笛身。
司马羿没有阻拦,任由笛子到了司马琅手上。
拿到笛子后,司马琅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不过是一把竹子所制的普通笛子,但是看样子已经有很多年了,笛身被摩挲得光亮。
“是你?”
司马琅简单的一个问题,没有过多解释。但是司马羿听懂了。
“是我。”
“为什么?”司马琅这才看着司马羿,眼底的防备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不解。
“当年我这身份何其尴尬,先帝唯恐我有异心,总是派人监视我,测试我,我与你,都是一样的人。”
言外之意,两个人的境遇相似,在宫中都难以为继。
“难怪自你离开邺城去封地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这笛声。”司马琅自嘲一笑。
司马羿没等司马琅开口,便开始诉说那段在洛阳的日子。“那时刚到洛阳,人生地不熟,总是很害怕。乳娘便和我说,要是乖乖的,听老师的话,那我娘就会在梦中与我相遇。至此,我便将能与我娘在梦中相遇当作头等大事,就算是长大后,知道那不过是嬷嬷拿来哄我的话,我也怀揣着这样的心愿。”
说完,右手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手的主人带着怜悯、慈悲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是那廉价的同情,而是与之心意相通,深切的共情。
“当年父皇忌惮你父亲在朝中的威望,你还在襁褓之时,便降罪于你全家,只留下你一人性命堵天下悠悠众口。若和你比起来,我还算是幸运,毕竟我在我母妃的羽翼下快乐无忧地过了一个童年。”司马琅似是想到什么,又问:“我知你恨我父皇,那是连我也一起恨了?”
不然,她想不通,为什么司马羿可以狠狠拒绝自己。
“我怎会恨你?”司马羿抬手抚平司马琅紧皱的眉头。“我们是亲叔侄,这样的感情为天下所不容。你还要嫁人,我希望你过上平常女子般幸福的生活。”
这句话,却刺痛了司马琅的心。她怒而甩手,美目带着几分凶光。“平常女子般幸福的生活?你怎知平常女子的生活就是幸福的?我的幸福又怎能由他人来决定?你们男人看似为了女人好,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无视世间女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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