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猝不及防,被他用剑逼到墙角,荣庆站在那儿,将上午光绪召见他的情况说了一遍:“我发誓!跟瑞王没关系……”
“你再不说实话,我要开杀戒了!”谭嗣同举剑向对方怀中刺去。
荣庆见对方动手,虚晃一招,侧身转体迅速出手,趁对方身体前倾的一瞬间,夺过对方手中的宝剑。看见荣庆有如此不凡的身手,谭嗣同心中暗暗惊讶。他站在那儿,运足底气等着对方出手。荣庆显然没有出手的意思,双手捧着剑递给谭嗣同。
“谭大人收好了。”
“你?……”谭嗣同望着他,犹豫不决地收下宝剑。
“请大人接旨。”荣庆再次拿起书桌上的密诏。
谭嗣同拿起密诏,细细看了一遍。当他意识到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一方面非常激动和紧张,另一方面也有种说不出的担心,担心皇上会看错袁世凯这个人。
“谭大人!信也在你,不信也在你!如果皇上看错了人,你就把我绑到兵马司出首!”荣庆见对方锁紧双眉不说话,心想难道这些当文官的都这个德行,遇什么事儿都不急不慢,三拳打不出个屁来。
“说得好,”谭嗣同打量着对方,“你难道不怕死?”
“人活百岁,总有一死!”
“好汉子!谭某失礼了。”谭嗣同向荣庆抱拳施礼,终于确信他是光绪派出的信使,荣庆连忙说,这会儿咱们可没工夫了。让谭嗣同赶紧拿主意。谭嗣同告诉他,说袁世凯人在北京,今晚上就去见他。
“我陪您一块儿去见袁大人!”荣庆说。
“好!人心不死,大清国中兴有望!荣大人,您受我一拜!”谭嗣同面向荣庆深深一拜……
荣庆与谭嗣同乘一辆马拉轿车,俗称蓝呢后档车向法华寺赶去。
法华寺原是北京东城郊一座香火旺盛的大庙,先皇咸丰在世时,西方列强攻人北京,在这儿放了一把大火,从此这儿便衰败了,眼下,这座庙已被袁世凯的新军所征用。因为这儿是天津和北京必经之路,加上袁世凯的军队驻在天津小站,他将这儿当作与北京的联络地点,他来北京办事也自然住在这儿。荣庆与谭嗣同赶到法华寺,天已经黑透了。守在门外的新军一见谭嗣同亮出军机处腰牌,立即报到值班的副将那儿,副将看了谭嗣同的帖子,知道他就是眼下最红的四位小军机之一,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让谭,荣二位进了大门边的值房休息,亲自去向袁世凯通报。
袁世凯正在卧室里秉烛读书,听副将来报军机处章京谭嗣同在门外求见,心里顿生疑虑。心想自己与这位小军机素无来往,深夜过访,其中必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谭嗣同是皇上身边新党中的骨干,本该立即请他进来,按副官说的那样,“跟他交个朋友嘛,都是用的着的人”。但想到眼下时局非常微妙,帝后两党剑拔弩张,北京不比天津小站,棋错一步满盘输,想来想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他向自己副官挥挥手,让他挡驾不见。
“对不住二位大人,袁大人睡下了。刚吃过安眠药。”副将进了值房,向谭,荣二位表示歉意。
“睡下也请他起来,劳驾。”谭嗣同坚持要立即见袁世凯。
“我们大人的脾气……”副官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只管传我的话,有什么事我替你担当。”
“大人吃了安眠药,恐怕叫不醒……”
“你告诉袁大人。”荣庆急了,走到副将面前,“说谭大人有圣旨在身,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一听有圣旨,副官慌忙转身跑了,来到袁世凯下榻的东厢房。袁世凯听说有圣旨,心里一愣,当下问他们来了多少人,当他听说连同谭大人和荣庆总共只有两个人,心里觉得不对劲,认为不合传旨的规矩。
“如果是假的,是不是抓起来?”副官问。
“既不抓,也不接。”袁世凯沉吟片刻,这种时候他不能冒得罪任何一方的危险,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来人打发走。
“谭大人,卑职叫了,叫不醒。”副将匆匆回到值房,一定要他们离开。
“看来得我亲自去叫。”看来己无理可讲了。谭嗣同火了,抢上一步出了值房门,向袁世凯下榻处走去。
“营中自有军规,你等不得擅越!”副将连忙追出去,拦住谭嗣同。门外几名新军也闻声冲过来,荣庆冲上前,伸手抓住副官,不等对方摸枪,荣庆已经掏出手枪指着他脑袋,厉声喝道:“这是皇上赏的,兄弟,你就当是尚方宝剑吧!”
副官无奈,知道来人非同寻常,只得挥挥手,命令手下新军让谭嗣同进了东厢房外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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