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中一片茫然,跌坐在石凳上,道:“你瞧,我说得可有多准,我们当真是见一次面就少了一分指望!哈,我永远也不见你父皇,你父皇难道就会甘心放过我吗?就算他放过我,又甘心放过我爹吗?吉儿,吉儿,我们注定了只能做仇人啊!”
吉儿软倒在他脚边,仰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爹到底哪儿得罪了我父皇,惹得他这样生你们的气?”
李世民大怒,伸手在石几上一拍,震得酒壶酒杯都跳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到如今还护着你父皇来派我爹的不是?难道到了今天你还没看清,你父皇压根儿就是一个昏君!是一个赏罚不明、嫉贤妒能的独夫民贼!”
吉儿吓得几乎晕过去,指着李世民道:“你……你说什么?这……这可是大逆不道!你不要命了吗?”
李世民冷笑道:“是你父皇要来取我的命,可不是我自己不要命!”
吉儿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父皇向来仁厚。他又那么爱我,怎么会……怎么会……”
“哼,仁厚?吉儿,你真是昏了头了!我和他的账先不论,只说他曾许诺凡守城将士在解围后都可升赏,如今竟然反悔!以突厥的蛮夷之邦尚且知道言必信行必果,不送你回来就不能攻打雁门关;你父皇却公然出尔反尔。他连君子都不配当,别说是一国之君!你说他待你很好,那也不见得,他若真的待你好,怎么又会将你下嫁突厥来换他的性命?”
吉儿大声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父皇也很伤心,你……你怎能这样骂他?”面上忽现悲苦之色,“就算我父皇真的很不好,你也不可以恨他,不可以,不可以!”
李世民长叹一声道:“吉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走了,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要再见了!”说着,一咬牙转身欲走。
吉儿大叫一声,冲上去,李世民回身搂住她。
吉儿大哭道:“世民,世民!”
李世民低头吻落在她满是泪水的唇上。
吉儿全身一软,迷迷糊糊间只想:“我若现在死了,就不必有这许多苦恼!”想到“死”字,忽一下子挣脱他的臂弯,转过身去跺脚叫道:“走吧,走吧!快走啊!”
李世民一狠心,转身奔出了后花园。
吉儿顺着亭柱慢慢软倒下来,已是欲哭无泪。
李世民抄小路潜回太原,将雁门关之事及说服突利合作的情形都说了,吉儿之事自然仍是略过不提。
李渊一听,高兴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真的?真的?这是真的?”
李世民见父亲如此高兴,本是郁郁的心情也不禁一振,道:“半点不假。那突利王子还与孩儿结拜为香火兄弟,他日一定能在缓急间助我们一臂之力。”
李渊欢喜得直搓手,说:“二郎,你这次可立了大功,要爹赏你什么?”
李世民笑道:“爹爹有什么赏孩儿的?”
李渊笑骂道:“瞧你的,一听有赏就忙不迭的来讨了。幸好爹近来为你办妥了一件事,否则几乎要交白卷。”
李世民忙问:“是什么事?”
李渊得意的道:“二郎,你如今年纪也不少了,早该成家立室……”
李世民听到此处,心头一震,面上的笑容当即僵住了。
李渊却没留意,继续说:“……这件事我在长安时已在想了。要找个配得上我家门户的姑娘可还当真不容易,却总算给我找着了。二郎,你可记得前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吗?”
“唔……这个……这个……孩儿……”李世民心神恍惚,竟半句话都答不上来。
李渊略带责备的道:“瞧你的记性!长孙晟曾出使突厥,当着骄横不可一世的沙钵略可汗之面一箭射下两只大雕,神箭之名从此威震漠北。哈哈,二郎,你向来自负箭术天下无双,若那长孙晟未死,你倒可跟他较量较量。只是你要做他女婿,这较量也就免了吧!”说着哈哈大笑。
李世民一惊,道:“原来爹爹找的是长孙家……长孙家的女儿?”
“正是。那长孙晟虽然早逝,倒留下一子一女,都住在他们舅父高士廉家里。那长孙晟亲朋故旧极多,且俱为朝廷显贵,势力依然显赫。何况那高士廉也是渤海大族,从曾祖到父辈,从北魏、北齐到当朝,都是高官不断、故吏门生遍天下。这样的家势,可配得上我们了吧。”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李世民陪着父亲干笑了两声。
李渊兴奋的又道:“我来太原之前已致书一封给高士廉,提出结亲之议。本来呢,以我李家的家势,高士廉岂有不允之理?不过既未有回音,总是不便先对你说吧。果然这次你走后不久,高家就回信来表示应允了。”说着,用力地拍拍李世民的肩膀,道:“二郎,你将来若有所成就,必然会得到长孙家和高家的大力帮助,对你的前程有莫大的益处啊!”说完又是大笑不已。
李世民虽是竭力也挤出笑容来,总不免露出勉强之色。
李渊终于留意到他神情有些委靡不振,奇道:“二郎,你怎么了?”
李世民一惊,忙振作一下道:“没……没什么。孩儿只是有些困罢了。”
李渊呵呵一笑,道:“倒是为父的不是了,只顾说得高兴,没想到你奔忙了这许多天,可累坏了。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吧!”顿一顿又道,“说到这婚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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