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东没有对此做粗任何回应。
这时候田蜜从椅子上噌得站了起来,抬脚就朝办公室门口走,陆向东连忙拉住她,问:“你干嘛去?”
“女卫生间啊先生,你要不要陪同前往啊?”田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抓狂,“我不就是怀个孕么!你们一个个的要不要搞得那么夸张,好像我是生活不能自理似的,成天一惊一乍,我没事儿都得被你们吓出毛病来!”
“妈跟我交代了,说头三个月不稳定,让我一定帮她看紧了你。”陆向东一本正经的对田蜜说,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抗议而出现态度上的软化。
“田蜜,我和你一起去。”秦若男站起来走向田蜜,她看得出来,陆向东是真的把田蜜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虽然她对孕妇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但看田蜜被人这么无微不至的呵护着,保护着,心中也隐约感觉被触动了。
有些人不甘心被人放在温室里保护,有些人却连当一颗温室里花朵的资格都没有,这可能就是命运让人无奈的一面吧。
陆向东对秦若男点点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明眼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秦若男不过是想帮自己陪着田蜜。
秦若男知道田蜜不喜欢被人前呼后拥的呵护着,所以没有伸手去扶她,只是和她并肩一起走出了重案组的办公室,其实田蜜现在才刚刚怀孕不到三个月,整个人除了肚子里有一颗小小的种子正在发芽之外,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这不,走起路来的脚步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你还是慢点走吧,当心地上如果有水会很滑。”两个人走过了半条走廊的时候,秦若男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田蜜,顺便拉了她一把,试图帮她减减速。
田蜜无奈的撇撇嘴:“若男姐,我真的没问题,你可别被他们大惊小怪的举动给影响了。”
“别那么说,陆博士也是担心你。”秦若男知道田蜜现在的抱怨也只不过是甜蜜的抱怨罢了。
“以前没结婚之前,我一直担心我爸妈和陆向东这个大怪胎没办法相处的很融洽,结果现在倒好,人家三个人外加我哥,四个人同仇敌忾了,只要意见相左,立刻集体‘弹劾’我,我有时候都怀疑,我和陆向东到底哪个才是我爸妈亲生的!”田蜜扁着嘴,替自己的不自由抱不平,说完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勾起秦若男的伤心事,连忙歉意的对身旁的秦若男笑了笑,“对不起啊若男姐,我不是故意在你爸闹你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跟你说这些的,你别往心里去。”
秦若男起初还没有察觉,本能的摇摇头表示不在意,随后才砸吧出田蜜的话里似乎不太对味儿。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等她反应过来,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生怕自己会不受控制的拔高音量,只能努力压低声音问田蜜。
田蜜一看秦若男的反应,立刻明白自己一不小心失言了,一张脸立刻成了苦瓜,两手捂住脸发出一声懊恼的哀嚎:“哎呀!瞧我这脑子!都说了不让说出来不让说出来,我还是给说漏了!难不成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没关系。”秦若男的心砰砰的跳,她隐约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希望能够从田蜜的嘴巴里听到确凿的答案。
“是你爸,他昨天过来咱们重案组……”田蜜喘了口气,紧张的看着秦若男,“他找师兄,要给你辞职。”
第二十三章 鱼死网破
秦若男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一个头涨成了两个大,唾液腺仿佛一瞬间停止了唾液分泌,让她的嗓子眼儿变得干巴巴的,太阳穴又好像被隐形的小锤子用力的一下一下敲打着似的发疼。
“那……程峰是怎么答复他的?”一开口她才意识到,只一瞬间,因为着急而用上胸口的那一股火,让她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不少。
田蜜连忙安抚她:“若男姐,你别紧张,没事儿,师兄都给你摆平了!他说除非是你本人正式提出辞去职务,并且别人也都没有办法挽留你,让你改变心意,否则谁都别想替你自己做决定。没事儿的,你别担心!”
秦若男悬起来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尽管如此,心里也依旧感到很难受,一想到父亲跑来公安局可能出现的大闹场面,想到其他人会怎么看到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连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闹到单位来影响他人,她就觉得胸口异常得窒闷。
“你跟我说说,那天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她其实内心深处一点也不想要知道那些个细节,怕听到的越多,火气就越大,以后也就越无颜面对周围的这些同事,可是不弄清楚父亲到底都做过些什么,她的心里一样也踏实不下来。
田蜜看看秦若男的脸色,有些纠结,事前程峰已经和他们几个通过了气,让他们一定别把这件事告诉秦若男,不要影响她的情绪,结果头一天晚上秦若男打来电话的时候,自己虽然紧张除了一手心的汗,好歹也算是顺利过关,结果没想到这才隔了一天,就一不小心说走嘴。破了功。
“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就行,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与我有关的事情,我爸跑来是想逼着我辞职,我要是不知己知彼,岂不是更被动。”秦若男叹了口气,说服田蜜对自己开口。
田蜜想了想,觉得她这么说也有道理,知道的清楚一些可能反而比较有利于防范,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下一次她那个不靠谱的爸爸又跑来给她添乱,到时候弄得措手不及反而不太好。
这么一想,田蜜心里关于说走了嘴而产生的内疚感就也减轻了一点。再看看这个时间了走廊里静悄悄的也没有什么过往的人,这才轻声给秦若男讲起当时的情况:“你爸爸跑来的时候我正好也在,当时大概是上午还不到九点呢,田阳和墨窦也还没出发,他跑来之后一开始是说要找你。我跟他说你出差了不在,他就又要找安长埔,我说他也不在,都出门了,他不乐意,还冲我嚷嚷来着。说我撒谎,非要我把安长埔给找出来。”
“他没怎么着你吧?”秦若男吓了一跳,她知道父亲盛怒之下一贯的做派。尤其是面对完全不被他当回事的女孩儿,别说是嘴上嚷得凶,就算是伸手动粗也未必就做不出来,假如田蜜因为自己受了什么委屈,那她的心里就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田蜜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想太多了。你爸爸当时的样子是挺吓人的,不过那可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啊。还有我哥在场,他哪敢怎么着我呢!正好师兄也从办公室里出来过问情况,你爸爸一听说他是咱们重案组的领导,立刻就把矛头指向师兄那边,根本没空再搭理我这个小虾米。”
“然后呢?”
“然后他就跟师兄说他是你爸爸,来公安局替你办辞职的手续,我敢说当时师兄肯定被吓了一跳,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你本人的意愿,为什么你自己什么都没跟他说过。你爸就说,她本人怎么想不重要,我是一家之主,我就替她做主了,这个工作她必须辞了,不能干了,一个女人家家的还是得干一份老老实实的工作,或者干脆呆在家里照顾老公孩子,别成天在外面疯跑,折腾大了到最后搞不好都嫁不出去!”
说到这里,田蜜不满的撇撇嘴,秦父的言论和观点不偏不倚的戳中了她的逆鳞,但是要不是被田阳给拉住了,她恨不得冲上前去和这个在她看来冥顽不灵,满脑子陈旧思想的老头儿好好的理论理论,到底女人凭什么不可以做警察这份工作,凭什么只能呆在家里操持家务,又凭什么自己的前途命运还要别人来给当家做主。因为要避免太大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怒气,所以田蜜当时好歹算是把这股火压了下来,并且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同情秦若男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对这个比自己略大一点的姑娘面对如此粗暴蛮横的父亲,还能够坚持自己的人生和理想,更是感到崇拜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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