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呆了一呆才问,像是没理解这话的意思,“蓝眼睛妖怪……你说什么?”
“任怅死了。在离开你的第二天,他在擂台上遇到了真正的七公子之一,王家王素,同为第七狴犴骨的境界,任怅却惨败于对方手下,深受重创。当夜,任家又被一伙神秘盗贼劫掠,如流星般崛起的任怅就这么被乱刀分尸,身死于混乱之中,时人为之叹惋。”
“蓝眼睛妖怪”这么对任然解释,他的形容古怪,来历神秘,所说的事情可怕骇人,就是消失也无影无踪,任然只一个心神恍惚,竟已见不到他人。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突发情况,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做什么也好,尽快解决,七天后我在此处等你。”
而原地他所站立的地方,则停留着两个浅浅的脚印。
若让寻常武者看了,定然惊异非常,能有如此轻功者,又怎么会留有痕迹?
下盘差,轻功却好,这简直是世上最矛盾的事情。
任然并没有惊讶这点,因为早已见过这个家伙的神奇,也清楚他用的根本并非轻功。
这家伙甚至都应该不会武功。
……
任怅或许从来也不知道任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的确心无挂碍、毫不贪恋红尘,但总也有个活着的目标。就算隐居山林,在静山竹林之间仰望天空的时候,也应该会有点遐想的。
这遐想,就是任然的母亲。
和任怅所知道的那个早夭女子形象不同,任然知道的更多一些。从幼年开始,他就时常仰望夜晚的星空,他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身上有某种超常的东西。
小时候任然还见得到活着的父亲,父亲说,“做她的孩子,你就注定不是常人,他日有得大成就,去寻你母亲罢。”
后来父亲死了,任然还记得的也就这句话了。
同样,对母亲的具体印象也早已经淡去,似乎只在婴孩时候见过。当然记不清五官形貌,只有模模糊糊的白脸儿,单薄身子和一头又长又黑的柔顺头发。
自己的不同,来自于母亲,母亲又是怎样一个身份呢?
我生从何来,求得者何?
这几乎成为任然心中一个缺憾,一个诘问。
蓝眼睛就是弥补这缺憾的人,他在半个月前找上门来,曾说些神叨叨令人听不懂的话语,其大意任然只能总结为:他母亲不是这世界的人,蓝眼睛和他母亲是同类,蓝眼睛邀请任然去往那个世界,了解更多未知。
只是有所得也有所失,代价就是任然得离开这个世界,再不回返,而未知世界也远比此处危险。
蓝眼睛人看来阴沉,说起话来却开阔得很。
任然也觉得是啊,到底该不该为了个印象中模糊,只是单纯令人好奇的生母,而离开自己的哥哥,离开自己原有的世界呢?
按说是洒脱的性子,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但唯独舍不得任怅这兄长,因而他仍在犹疑两可之间。
而昨天任怅的话将他彻底推向一个选择,任怅最后的话听入任然的耳中,虽不乏感动,终究十分可笑,只因无论他再如何威震天下,任然绝对听不到他的名字。
只没想到的是,命运这样莫测,本就已令人无奈的诀别,还要被划上一个如此清晰的句号。
任然只觉得浑身空空落落,他在竹屋前蹲着,捂了脸想一会儿两兄弟的曾经,忽然在某个时刻鼻子酸楚,哭出声来。哭得不算大声,只是静默与难受。
待哭了一会儿,又擦干泪痕,抓了一把泥巴,从上到下地洒落,堆一个小坟。
尘归尘,土归土。
……
午后,一身布衣的任然进了临海城。
他是抱着一定目的而来的,万幸有些话题就是不用特意去寻找,也会主动钻入你的耳中。
随便找一家酒楼,任怅之死的故事便源源不绝地传过来,但是说书人谈及任怅的方式奇特,他以一种妆点另一个人辉煌灿烂的一生而被铭记,往往讲述的东西,都是从一个叫王素的名字开始,也从一个叫做王素的名字结束。
至于任怅?那不过是故事中的一段而已。
“素心剑王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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