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颜苦涩的笑着,一手覆上门面,“嘎吱”一声,轻轻地推开了。
房内,刚推门进入楚汐颜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中药味,很难闻很苦涩,令从小讨厌喝药和闻药的楚汐颜瞬间就有着一种胃里翻滚的感觉,但是现在更多的却是让人感到心痛。
究竟是如何严重的伤才会有着这么浓厚的药味?
楚汐颜穿过了帷帐,走进了内室,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鼻息间的中药味更加得浓厚了,楚汐颜吸了吸鼻子,忍住心中的不适和害怕,她怕她不能承受她所看到的。
一步接着一步地,距离越来越近,当真正看到了床榻上的那人时,楚汐颜一下子捂住了唇瓣,“哗”的一下,泪水如决堤一般从赤红的眼眶中倾泻而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到手背上,滚落下来。
苏……浅……白……
曾经那样的男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塌上,俊美的右脸上被满满的纯白的纱布缠绕着,包裹着,苍白的唇显得这人更加的虚弱,再往下,则是被纱布包扎着的左胸和右臂,瘦弱单薄的身躯盖着薄薄的蚕被下,远远望去竟无法看见有人的存在。
楚汐颜坐在床沿旁,伸出素手,贪恋地拂过那人精致的眉眼,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样微弱的触碰一般,修刻完美的剑眉颤抖了几下,带动着浓密的睫毛,在光的折射下投下一片剪影,却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即便已经痛得麻木,但是楚汐颜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抖动了几分,沉痛了许久,眼神痴痴地凝视着那张被自己毁了的俊颜,目光渐渐地迷离、失去焦距,陷入了以往的点点滴滴……
无忧谷内,那寂静的夜,月色下充满着寂寥的背影,吹着令人忧愁的曲子,引得心神随之黯然,为那人感到莫名的心疼。
宜城内,那个宽阔的胸膛,清清浅浅的药香第一次在自己鼻尖萦绕着,让自己感受到心安,在疲惫的时候第一次可以全然的放松,不再去顾虑着其他。
公主府,那个被自己调戏的面红耳赤,落荒而逃的苏侍医。
为了躲开暗处的杀手,由望江出发,却没有意料到自己会晕船的你玉龙雪山的一路守护,为了自己,涉险以身救治楚修而躺在病榻上的苏浅白。
大婚、洞房……
这一切的一切我怎么可以忘记,我怎么就忽略了呢?即便我们之间有着那样的隔阂,可是我怎么就可以这样忽略你对我爱,去肆意的伤害你,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解释,什么都不愿意说……
其实根本就是我太傻了,有多少次你都是想说出口,想推开我,可是都是我一直缠着你、逼迫你。
所以那日你元煦要求联姻的时候你所闭口不言的挣扎其实就是很像告诉我一切吗?
以及那晚……所以那不是我的错觉,你曾哄叫我喊过你晔卿,是嘛?
晔卿?祁晔卿,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即便你已经抛弃
了这个名,却仍希望在你我相连的那夜,可以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可是、可是,我却没有发觉……
守着这样的秘密,爱着我的你到底心底是多么的挣扎,多么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一点都没有发觉?
苏——浅——白,楚汐颜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柔柔地覆在他没有受伤的左脸上,抚摸着,眼眸渐渐地迷离、眸底充满着挣扎的痛楚。
或许你根本就不该爱我的,你有着自己的生活,是我把你搅得乱七八糟,是我把你毁得四分五裂,是我,一切都是我错。
都是……我的错……
母后,我真的没办法对他再狠下心,真的没办法再去计较那些,也真的再也没有资格对他去谈爱……
楚汐颜的头轻轻地靠在苏浅白的胸膛上,听着上面沉稳地声音却有点断断续续,泪水从眼眶溢出,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滴到苏浅白的胸口,浸湿了盖在他身上的蚕被。
良久良久,楚汐颜方才探出手,充满眷恋地抱着他,贪恋着这个最后的怀抱和清浅的药香,随即起身,擦了擦眼角滑下的泪水。
哭红了的眼眶,在长长的睫毛下显得更加的,左手上紧攥着的锦袋在手心中摊开,像破碎的瓷器一般静静地躺在手心中,雪白的表面有着深陷入其中的丹赤,令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楚汐颜的红唇渐渐地上扬,想起来那日的柔情蜜意,想起了那日的温情似水,也想起了那日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幕。
慢慢地放柔了视线,楚汐颜将这根断了的红线重新地穿过锦袋,绑在了自己的脖颈间,细细地描绘着上面的细腻,似乎满腔的热情都从这个锦袋中传达到心口,熨烫着心口,丝丝的暖意一点一点地灼烧了冷寂的心。
苏浅白,你的情、我的情都盛放在其中,不敢再奢求你的爱,只愿你一生安好,不再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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