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掌柜不慌也不忙,缓缓道来:“宁青夙毕竟是个女人,眼界狭窄,她画的花鸟虫鱼确实传神,但要着眼于大局,却不见她有任何作。像江山社稷图那样的传世名作,就算给她临摹,她也画不出那种滔天气势!”
“怎……怎么会……”宁青夙嘴唇颤抖着,紧握双拳,心里一万个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宁掌柜说的是事实。
她以一幅骏马图闻名天下,之后鼎负盛名的还有牡丹图、飞鱼图、雨后春竹等,每一幅画都是她用心之作,也灌注了生命。
却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一幅能纵观全景的山水图或者街市图之类,说白了她只会画花鸟虫鱼和肖像,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全景图。
不是不想,而是画不来。
曾经她也试过去画闻名天下的嵩山,还特地攀上了山顶俯瞰全景,可真正要落笔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画不出来嵩山的神韵,甚至于连第一笔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嵩山大,恢弘的气势难以言表,更无法用笔墨绘出。
这是她的结论,她曾一用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以为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缺陷,却不曾想早已有人抓住了她的把柄。
看来这次画仙之名不保了!
旁边的宁掌柜还在唾沫横飞,讲的全是石林怎么帮她宣传画作,打开市场,又是怎么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松顶上画仙桂冠。讲到生动处情绪激动的宁老头还手舞足蹈,直把他们家王爷夸得天花乱坠。
若是放在平常,放在别人身上,宁青夙肯定要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面对宁掌柜的说辞,她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反驳。他一语中的戳穿了她的软肋,她还能多说什么?
以前稀里糊涂,觉得和石林也没什么交集,现在得知真实情况,才发现石林帮了她那么多,多到她这辈可能都还不清了。
石林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当真深爱着她吗?
“依我看啊,现在画仙的作就是应付市场的需求,有人愿打有人愿挨,那些附庸风雅的有钱人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画作了,摆在家里倍儿有面……”宁掌柜还在旁边絮絮叨叨,惹得宁青夙哭笑不得。
原来她的画作就是用来附庸风雅和给人长脸的,在业内人士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宁掌柜这么想,其他人自然也会这么想了。
好讽刺,这沉重的打击足以让她郁闷得五天吃不下饭了。
回到承西王府,宁青夙仍旧闷闷不乐,垮着一张脸足以挂四五个大烧饼。杨媚喜却在这个时候欢欣雀跃地朝她走了过来。
“哎哟,妹妹,你这是去哪儿了?”
热情的姿态惹得她半晌没回过神来:“我就随便走走,怎么了?”
“不怎么,不怎么,只是着急找妹妹聚聚,突然发现妹妹不在,可急坏姐姐了!”杨媚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踩着莲步走上来就握住了她的纤手,脸上始终挂着谄媚的笑容,花枝乱颤。
宁青夙狐疑地瞅了瞅,总觉得对面的女人没安好心。
“你究竟什么意思?”问话间下意识地将手抽了回来,和杨媚喜保持着安全距离,眉宇已然皱成了小山,就等着杨媚喜露出狐狸尾巴。
杨媚喜却浑然不知,还是那样做作的笑着,应答娇声娇气:“听说苗侧妃换了个新装扮,可好看了,妹妹何不与我一同前去看看?”
“哦?是吗?看看去!”宁青夙本就想去看苗裳舞,也不疑有他,在杨媚喜的提议下,果断跟杨媚喜一同去了。
杨媚喜笑颜如花,诚心邀请她去,还真让人找不出来拒绝的理由。
然而当她一脚跨进尚雅阁,看清满身狼狈的苗裳舞时,原本拾掇好的心情还是瞬间就被人乱棍打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苗裳舞此刻正坐在地上浑身颤抖,衣衫凌乱还披头散发的,一副刚受完凌辱的模样。宁青夙急得两步走过去就要扶起她,她却发了疯似的手舞足蹈,嘴里直念叨着:“不要啊……不要……”
我的天,这分明就是刚受完欺负的留下的后遗症啊!
宁青夙急得抓起她的胳膊,就想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再找个大夫来看看,没成想身后却传来了杨媚喜的尖声呼唤:“呀,晴妹妹你在做什么?苗妹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姐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旁边的众丫鬟奴才跟着附和:“晴侧妃,你这样做真的过分了。苗侧妃只是化了个妆而已,你至于因为嫉妒就要毁她人生吗?”
“……”
这究竟上演的哪一出?!
宁青夙懵了,抓着苗裳舞的胳膊也随之变得僵硬如石,动弹不得,张嘴想要解释,却见一袭白衣胜雪款款而来,带着一群面目可憎的侍卫。
他八成动了火气,俊朗的面容因为怒火而变得扭曲,脸上青筋暴跳,一双剑目燃着猩红,像是随时都会喷出火来。
宁青夙彻底傻眼,到嘴边上来的话语如同被人冻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够瞪着大眼,傻傻地看他发火。
“你好大的胆,真当我承西王府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渠让满怀着怒火大步走近,猩红的双眼似是要直接将宁青夙谋杀一万遍。
看来这次真是阎王挖坑给你跳,不死也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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