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苍冥里重现江湖了!”
“什么?魔教重现江湖了?!可那江上饶不是在十年前就死了吗?万箭穿心呐!残躯都在城门口吊了三个月呢!”
“你还不知道呢?今儿个九疑天宗的邱宗主亲临天医阁,同阁主阁老商议邱二小姐与少阁主的婚事,一个自称苍冥里圣女的红装女子就杀进了天医阁!掳走了邱小姐不说,还重伤了阁主阁老!”
“难道仅那魔教妖女一人,就能将整个天医阁控于股掌?不是说九疑天宗和天医阁即将联姻吗?那邱宗主又怎会袖手旁观呢?”
“若不袖手旁观又能如何?那妖女挟持了邱二小姐当众为伥,邱宗主向来疼爱二小姐,为保小姐性命,怎敢出手?再说那妖女师承江欲楼,操着一手傀儡丝来势汹汹,任谁也不敢近之三尺啊!”
“想当年呐!苍冥里凭空乍现于世,是江湖新秀中最具期望的一门势力,声名地位扶摇直上,短短几年就直逼百家之首的位子,可后来冥主江上饶走火入魔,竟拿活人炼制傀蛊,被抓之人无一不是疯残致死,这才沦为了百家皆伐的魔教啊”
“如今苍冥里卷土重来,第一个就拿天医阁开刀,再加上之前被各家灭门的旧账,往后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不过一天,魔教卷土重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南。
而天医阁虽是江南第一大家,却是世代行医不精武艺,自然比不得九疑天宗这样的剑术世家,所以尽管是在自家地界上,被魔教圣女把控了主场,也算不得什么奇耻大辱。
亥时末,月色浓。
因担心魔教奇袭会殃及自身,挨近天医阁的几条街巷早已人去楼空,可唯有一道挺拔抻立的身影,已在此处徘徊多时了。
“邱宗主好雅兴,深更半夜漫步长街,不知是观星赏月,还是等人?”
身后这声清娆女音让巷中的邱鸩言身形一顿。
他等到她了。
邱鸩言循着声向,转过身来,只见那女子立于不远处的屋脊之上,一副冷眼看世间的模样,好似与人间隔绝,临驾下凡的神女。
她一身赤红,着流苏束腰软纱裙,双耳弯月鬓,金冠束长发,发冠的两端各缀系着一条一指宽的齐腰赤红纱带。
晚风轻拂,柔纱乱舞,在这深夜的凉墨色里甚显妖娆。
这便是白日里将整个天医阁搅翻天的魔教圣女,纣罗。
邱鸩言倾身作揖后,肃言道:“圣女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闻言,纣罗轻挑眉梢:“哦?那看来,邱宗主便是那纸密信的主笔咯?”
傍晚时分,她收到一纸密信,信上说天医阁有诈,而此刻听邱鸩言这语气,似乎他就是那个送信人?
邱鸩言不语,软和了几分肃颜,笑面盈盈的看着她,以此应作‘是’。
她微眯着眼眸,打量着这个邱鸩言,他一身素白金丝鹤纹公子袍,正眉心处有一粒星点大小的痣,脸上挂着盈盈暖笑,语声也温柔的很,全然没有一点江湖戾气,倒更像个满腹经纶的温面书生。
一直以来,九疑天宗和天医阁都走得甚近,而邱鸩言此番亲临天医阁,也是为了商议两门联姻一事。
就冲他和天医阁走得近这一点,纣罗就对他万分厌恶。
纣罗飘然跃下屋脊,缓缓朝他走了过去,她昂然傲视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了一肩头的男子,道:“传闻贵宗与天医阁交情颇深,可邱宗主此举倒让人有些费解?”
“倘若圣女能放了舍妹,在下甘做小人。”他答道。
原来是为了自家妹妹,纣罗嘴角稍扬:“出卖友盟,的确是小人,不过”她向前挪了一步,继续说着,“邱宗主就这么由着我这个魔教亡命徒近你的身吗?当年铲灭苍冥里,你九疑天宗可是第二大功臣,你就不怕我拿你来祭我苍冥里万千亡魂吗?”她言辞激傲,语气却平淡得很。
眼中那满满的不可一世,险些迷了邱鸩言的眼,因为这是他自小期盼,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傀儡丝的威力,在下已然见识过了,若圣女铁了心要拿在下祭魂,只怕拼上整个九疑天宗,在下也未必能占得几分上风,圣女的不杀之恩,邱某记下了。”说罢,他再一次倾身作揖。
邱鸩言这一微微俯身的动作,散出一股淡淡的桃杏香,纣罗轻嗅后随即皱眉,明明是清新果香,却不知为何,竟让她隐隐心悸。
纣罗轻蔑的将脸别过:“你们江湖中人怎么这么多讲究?这腰板儿成天弯来躬去的,不怕日后站不稳吗?”
纣罗还欲讽刺邱鸩言这叛友的行径,可还未开口,就被邱鸩言身后那映红黑夜的火光引去了视线,那方向是……天医阁!
她神情忽惊,微而放大的瞳仁里映出的红光,让邱鸩言心觉不妙,转身望去,果然是天医阁起了大火,再一回头,身前人已没了踪影。
见此,隐于暗处的人现于身前,此人一身夜行黑衣,是邱鸩言身边的最为忠诚的一名死士,名为过风。
过风屈下单膝,握剑抱拳道:“宗主!找到二小姐了,在江南东渡口的一只船蓬里,守在船外之人,腰间坠着苍冥里的少主令牌,另外,少阁主将天医阁的人都撤到了百里之外的北道口,身边只留了两支暗卫。”
“霍乞嗣这草包该不会以为召出两支暗卫,就能抵御傀儡丝吧?”邱鸩言轻笑着,“好,撤了好啊,那就让天医阁,有撤无归!”
“属下即刻派人前往北道口,必让天医阁众人活不过五更!那二小姐那边……”
“暂别轻举妄动,派人盯着就行了,苍冥里教养出来的少主,可绝非霍乞嗣那种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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