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日光透过医院坚实的窗户照进走廊的时候,医生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杜雨城奔过去问情况,医生疲累的摇摇头:“对不起,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服用的是一种慢性烈性毒药,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我们只能眼看着他的器官一一衰竭,却是束手无策。”
医生说话的时候,护士已经把他舅舅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他是清醒的,朝杜雨城露出释然的微笑。
“舅舅。”杜雨城呜咽着叫了一声,跟护士一起把他推进了病房。
姚美丽抱着我,要送我回家,我想我也该回家了,留在这里也没用,我想他舅舅现在想见的也只是杜雨城而已。
他做不到回去认罪,可能认为这种办法会让自己更加体面的离开这世界。
只是这么做,他是解脱了,可留给杜雨城的却是一辈子的悔恨吧?他肯定会恨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盯着他和费婷婷会面,而让别人代他做了这件事。
我想我也没办法安慰他,只能让时间抚平这些深深的伤痕。
“小不点,这男人要自杀,什么时候死不好,非要选择跟那小妖孽见面的时候死,这也太蹊跷了些,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妖孽下的毒啊?”回家的路上,姚美丽问我。
我怔一怔,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送他舅舅来医院之前,在车上,他舅舅一再跟我们审明,是他自己吃了不好的东西才会这样,不关别人的事。
现在想起来,他之所以要一再强调是他自己服毒,就是为了洗脱费婷婷的嫌疑吧?
“姐大,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哦。”我回她。
姚美丽清清嗓子,嗯嗯两声,无精打彩的声音:“这都是些什么事!乱七八糟的,越弄越复杂,想着就头疼,算了,不要管了,毕竟跟咱们毫无干系是不是?”
她是可以不管,我觉得我不行。
我不想让杜雨城一辈子活在害死自己舅舅的阴影里,我想帮他,我还想跟他过个无忧无虑的后半生呢。
我的孩子也需要一个正常阳光的爸爸。
回到家,停了车,姚美丽去买早饭,让我先回家。
我爬上楼,门口站着一对年老的夫妇,背着铺盖卷,身边来站着个流鼻涕的小男孩,正定定的瞧着我走近来。
“请问,你们是?”我停在楼梯上,客气的问他们。
“大凤住这里吧?”老太太操着一口方言问我,我勉强听得懂,口音很熟悉,好像经常听这种软软糯糯的口音。
“大凤?我这儿没叫大凤的。”我回他们。
“我姑姑大名叫美丽。”小男孩对我说着普通话,哧溜哧溜吸鼻涕。
我嗯口口水,敲门,喊老赵开门。
老赵抱着豆豆过来开门,见了我,撅嘴哼气:“不知哪来的一对老夫妻,找大凤找大凤的,咱们家哪有叫大凤的,真是的,还不走呢,我现拿一百钱给他们,他们就是不走,真是烦人。”
“姐,这是美丽姐的家人,你也不问清楚。”我在她耳朵边悄声道。
她哦一声,面露诧异,赶紧换上笑脸,让他们进去。
“哎哟,你说你们二位,说清楚不是很好?这老大凤大凤的,我也不知道小姚还有这么个名字,你瞧让二老在门外等这么长时间,真是受委屈了。”
老赵倒茶给他们喝,他们讪讪的笑,不管我们怎么招呼,不喝茶,也不坐,只在客厅中央站着,老爷子手拽着小男孩,老太太抱着铺盖卷,眼睛乱转,四处打量。
“奶奶,我们住哪儿?”小男孩仰着头问老太太。
“大凤呢?为啥不出来见俺们?不想见是咋的?”老太太开口问我。
“没,没有,姚姐她去买早饭了,一会儿就回来,阿姨叔叔你们先坐会儿,喝点水,吃点东西,等她回来行不?”我陪着笑说道。
“那我们住哪儿?”老太太重复小男孩的问题。
“住这间吧。”我把他们带到小宇的房间。
他们探头往里面瞧两眼,老爷子开口:“上下床?我这把年纪,让我睡上下床?”
“爷爷,我要住这间,这间床大,窗户也大。”
我照顾他们两个的时候,小男孩自己推开了我爸妈当年住的房间,大声叫着。
姚姐本来让我搬到这间朝南向阳的大卧室,可我睡惯了我自己的床,不想挪地方,这房间就给她和阮朗住了。
二老听他孙子这么一喊,走进那房间,四处瞧瞧,点头同意:“小果,那咱们就住这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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