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果然都是一个势利模子印出来的。芳菲从湛先生那儿回到秦家,才喝了两口水补补自己哭哑的嗓子,又被孙氏的人叫了过去。
芳菲想起自己这位堂三伯母孙氏,这几年来是一年比一年富态了。原来孙氏没掌家的时候,行事还算低调,人也长得清瘦。这二年春风得意,孙氏就像个气球似的鼓了起来。
芳菲来到孙氏屋里,孙氏便扬着她那圆盘般的笑脸迎了过来:“七丫头,快坐快坐!”
孙氏强拉着芳菲坐下,又让人斟茶送水,又拿出许多点心来招呼芳菲。
芳菲以不变应万变,低头喝茶,心中冷笑不已。
果然孙氏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七丫头,听说你今儿是去看望你闺学里的湛先生了?”芳菲出门用的车是秦家的,孙氏自然能掌握芳菲的行踪。
这也是让芳菲极度厌恶的一点,自己还要受制于秦家到什么时候?
“嗯,是的。”她半个字都不愿多说。
孙氏听到“湛家”两字,简直双眼放光。在阳城生活的人,谁不知道湛家的权势?他家中众多出去做官的子弟,又有偌大一份家业。
早听说七丫头和湛家有点关系,不然当年陆月名怎么就能被湛家老爷推荐给知府大人的?
要是那金氏说的话是真的,七丫头嫁到湛家去,不比跟了那个姓陆的小子强嘛!而且……孙氏还有一份私心,她还指望着如果芳菲能嫁到湛家,可以提携她女儿芳英也嫁得好呢!
孙氏越发和蔼:“听说,这位湛先生守寡多年,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总是喜欢带着一帮子侄玩耍的。你到湛先生家里去,有没有遇见过这些湛家的公子和小姐啊?”
“偶尔见过一两位,也不知道如何称呼。”
孙氏说:“听说他家有位九少爷,年纪比你大上几岁,你可曾跟他说过话?”
芳菲当时就变了脸色:“三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孙氏想不到芳菲说变脸就变脸,一时反应不及,支吾着说:“伯母这不是随便问问……”
“伯母这话差了!这种事,能随便问的么?”芳菲也不坐了,站起身来一脸愤慨:“父母自幼教我,女儿家闺誉为重,不可随意与外男有所牵扯。我时时处处小心在意,三伯母何曾见我和男子说话来着?莫非是怀疑我和人有私情么?”
芳菲这话说得太重,孙氏脸上挂不住,也生了气:“七丫头,长辈好心问你两句,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芳菲冷冷地笑着,这些人是看她往日太过乖巧斯文,以为她就是个容易让人拿捏的货色?
“我倒不知道,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我本是清清静静在家里坐着,人家外头就能给我泼上污水,家里不帮我澄清就算了,还拿这些污脏话来问我!”
孙氏气极:“你胡说什么呢?”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芳菲也不怕跟她顶下去。实在是秦家这些人的态度让她太寒心,他们就光想着自家的富贵,完全不顾她的名誉和幸福,她为什么要再委屈下去?
“我是不是胡说,三伯母您心里有数。不过是个和湛家有点亲戚关系的老婆子来说了几句闲话,伯祖母和三伯母你们就急得这个样儿,巴巴的想和人家湛家沾上亲么?要攀附湛家,我可不够格,把你们嫡嫡亲的女儿送过去,或许人家湛家人还会看上两眼!”
孙氏想不到芳菲会把话说开。这些年里,她虽然将能和外头搭上关系的芳菲看重了许多,可在她心里并不认为芳菲有什么能耐,只当芳菲是个柔顺的女儿家。没想到芳菲今儿居然会是这样的表现!
这么一来,孙氏倒不好跟芳菲吵下去了,毕竟是她们理亏在先。
芳菲不顾什么礼数,扭头就走。孙氏的两个丫鬟想要拦着芳菲,被孙氏喝了一句:“让她走!”把芳菲留下,也是个尴尬事情。孙氏心中烦躁不已,等芳菲一走便想着去和秦老夫人讨个主意。
秦老夫人一听,倒怪起孙氏来:“你这么着急去问她做什么!七丫头是个面嫩的,听人问起和外男来往,自然不会高兴!好好的事情,说不得就被你搅和了!”
这些年来秦老夫人少有这样教训孙氏,孙氏又羞又气。明明秦老夫人自己更热衷促成此事,现在还成了自己的不是?可她又不能反驳秦老夫人,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秦老夫人又说:“你好好的带点吃的,去七丫头屋里看看她。她是个知礼的,没有说见了长辈来看她还跟你赌气的道理!到时候你把这婚事的好处跟她细细说通了,她有不欢喜的?她又不傻!”
什么,让她去给晚辈赔罪?
孙氏更是气恼,偏偏又发作不出。正在此时,孙氏的丫头如云小跑进了屋子,大声说:“老祖宗,三夫人,大事不好了!”
孙氏正一肚子火没出发,见了如云这样无礼,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浪得你个小蹄子!做什么死!什么大事不好了?”
如云被打得懵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老夫人知道孙氏是借题发挥,冷哼一声说:“这里是我的屋子,要教训人回你那儿去!如云,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
孙氏见又惹恼了秦老夫人,心中一惊,便听得如云语带哭音的说:“七姑娘……七姑娘刚刚回屋说要寻死,不知道喝了什么药,现在人好像不行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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