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徐蔚宁也擦擦泪,赶紧从手术室门口迎上来,先打起精神向牵挂着孩子的许老师跟老陆道歉。kunnoils
“对不住你们,第一回见面就是这种场合,小陆是个好孩子,真跟我的女儿不一样,你们很幸运。是我没管教好孩子,让她伤了陆桑,我听临州说陆桑之前出过车祸,本来就……这次还被徐瑛推倒撞了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实在是无法推卸责任,你们对我要打要骂都随意,我绝对不躲,是我欠你们的。”
许老师跟老陆虽然心疼女儿,但毕竟也是第一次跟沈临州的家人见面,一来听说沈临州找到了家人,他们还在为女婿开心,又一听就是这边的一个孩子伤了陆桑,两人心里顿时就五味杂陈起来,尤其是眼前的这位女士如此真诚地道歉,更让他们难办。说原谅,过不了心里那关,不原谅又显得咄咄逼人、斤斤计较。
还是徐老先生出来打圆场,“现在先别说这个了,等两个孩子醒了再说,徐瑛虽然受了伤,但她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担起来,不然就报警。”
“爸……”徐蔚宁的眼泪掉了下来。虽然徐瑛坏在骨子里,她对教育女儿这事不抱什么希望,也不指望徐瑛做个手术出来能变好,但是徐瑛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而且她也曾真正期待过徐瑛的降生,徐瑛出生前,她就把名字想好了,希望她以后能像一块美玉,善良纯洁,没想到……
徐老先生瞪着她,“那你想怎么办?我反正自认没本事把她教育好,这次是伤人,要是不给她一个真正的教训,下次她就成了杀人犯!我们徐家窝里斗的事情虽然不少,但从没这样伤过人,难道你要等她杀了人才明白?”
许老师跟老陆对视一眼没表态,其他事都好说,就是伤害他们女儿这点是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妥协。徐老先生放完话,也不在手术室前守着了,由徐秋景扶着去了陆桑的病房。
沈临州还维持着他们方才离开的姿势,他们进来他也像没发现,徐老先生跟徐秋景交换了一个眼神,徐秋景会意,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沈临州。
“喝点水吧,陆桑肯定不愿意看你这样,我问过江医生,陆桑虽然还醒不过来,但情况还算乐观,你别太担心了。”
沈临州其实是在愧疚,他当然愧疚了,除了对徐瑛的深恶痛绝,他还在自责,如果不是他把人带去徐家,陆桑也不会跟徐瑛碰上面,现在就不会陷入昏迷。听到“陆桑”二字,他眼波动了动,看向那杯水。
过了很久,他伸手接了过来,却不是自己喝,而是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未开封的棉棒,他拿棉棒蘸了蘸水,轻轻地点到陆桑紧闭的、苍白的唇上。
沈临州不厌其烦地做着同样的动作,徐秋景看着,好像忽然琢磨出了沈临州脸上的慌痛,他心想,以后要想讨好这个大哥,必须要对陆桑好才行。父亲这辈争强好胜的劲头都过去了,原本他们几个小辈听说要回来一个长孙还在纷纷担忧,听说他是沈临州,又见识了他的谈吐气质,他相信爷爷说的是真的,以沈临州的本事和性格,他是不会跟他们徐家几个兄弟争什么的。
徐瑛的手术做完了,除了脸上的伤医生说很难消除,她年轻、身体底子好,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就是会让人疼个十天半个月的、倒不严重。徐蔚宁一听这个结果,一面庆幸,一面又有些不忍心地看向徐瑛的脸。徐瑛跟她不像,更像她爸爸,徐瑛从小就埋怨她没给她找一个帅气的老爸,结果好的她没遗传到,她爸的缺点倒是一样不少。
如今这张脸,像蛇虫趴伏的一张脸……
徐蔚宁看着看着,再次落下泪来。以后她的女儿,还能找到好婆家吗?她转而又想到沈临州拿出来的那些心里肮脏的发言,想到徐瑛有几个男朋友,还可能是同时发展的,她擦擦泪,打了个电话让对面的人帮忙查查都是谁。
江铎又来看陆桑的情况,跟许老师也打了个照面,聊了几句后,他对着屋里人嘱咐照看陆桑的留意事项,说完后冲沈临州使了个眼色。许老师陪着陆桑,沈临州松开陆桑的手,跟江铎走了出去。
“你不去看看你刚认回的妹妹?人家都毁容了,你一句话都不表示?”江铎问道。
沈临州毫不留情地说:“别了,我可不想要这么一个妹妹。”
“她怎么样?”沈临州顿了顿问道。
江铎刚以为工作做通了,紧接着听到沈临州问,“少给她开止疼药。”
江铎打了个哆嗦,他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可不是我的病人,用药我管不着,还有你的语气能不能别跟‘快给她喂安眠药’一样,怪瘆人的。”
沈临州没接他这句玩笑话,他的心大概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坚硬,陆桑上回车祸,他差点失去她,现在她又被害成这样,要是陆桑有什么问题,徐瑛也别想好好活着。
江铎从他眼里见到了令人畏惧的东西,赶紧夹着尾巴溜走了。
夜幕降临,许老师白天没休息,老陆过来替班,许老师一走,病房中剩下沈临州跟老陆两个人。
这个场景跟他几个月前从国外匆匆赶回来时一样,旧伤口结了痂,这回重新被人拿刀子顺着疤痕再狠狠地割开一次,沈临州仿佛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那天要失去陆桑的恐惧陡然袭来,让他红了眼眶。
“临州啊,要不你去休息休息,你眼睛都红了,很累了吧?”这时,老陆开口问道。
沈临州像是被惊醒,他摇摇头,“睡不着,就看着她吧。”
老陆摇摇头,无声叹了口气。他跟许老师这辈子也没做过坏事,除了骗岁岁她是陆桑,难道老天爷要因为这个惩罚他们到死吗?为什么他们疼爱的女儿这段日子总是被送进医院,陆桑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受这个苦?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渐渐安静下来。
后半夜的时候,不远处徐瑛的病房里传出尖叫声,徐瑛醒来看到自己的脸一时接受不了,开始摔东西,病房里能摔的东西除了她自己,她都摔了个遍,更是冲着人大喊大叫,她嘴里骂得很难听,一群人除了徐蔚宁,都皱着眉一脸嫌恶,只想快点堵住她的嘴,丢人丢到医院来了,而病房外走廊里频频有人露头查看究竟是谁这么没素质。
主治大夫不在,值班护士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老陆一抬头,见沈临州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张了张嘴,半晌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虽然他也生气,但是沈临州因为陆桑跟徐家闹得太僵对他以后也不好。沈临州却早跟徐老先生说过,除了他们要给他的亲情,徐家的一切他都没兴趣。
这晚很快过去,天亮之后,沈临州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去楼下买早餐,他自己没怎么吃,余下的都给了老陆,可老陆其实也吃不下,直到许老师过来,才盯着二人把早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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