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株大怒,忍不住道:“袁将军出手不凡,果然深谙巨象习性,雅擅同牲畜为伍。”
袁鞘青道:“那是自然。这象随我久了,便对太傅一见如故,也是寻常。”
他泰然自若,油盐不进,又有丈把厚的面皮,赵株哪里能奈何他?
这一对君臣,又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几句,各自拂袖而去。
第23章
只是赐宴的时候,袁鞘青刚一落座,就见内侍捧来一盅浆黄色的酸米饭,透着股子发酵时特有的闷湿味。
“陛下怕将军久居塞外,一时间吃不惯中原菜色,便遣奴才端来一盏水饭,为将军开胃。”
袁鞘青一口下去,舌尖上酸的甜的苦的麻的,便跟翻了酱缸似的绽开了花,他也没料到这小皇帝偏狭至此,险些喷出一口饭来。
他两手推着案,伏首剧烈咳嗽了一阵,失手把酒盏撞落到了地上。
——砰!
赵株停了箸,皱眉问道:“是谁殿前失仪?好生不成体统。”
当下里诸位大臣噤了声,四下里一瞟。
赵株正在气头上,双目湛黑,毫不客气地扫视下去,这一看,倒看出了些意外端倪。
“刑部诸位爱卿呢?怎的少了这许多?”
解雪时微微一怔,果然不见阎翡踪迹。
以阎翡古板守礼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告而辞?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掠过一缕不详感。
这隐晦的不安很快到达了极致。
内侍捧上来的菜,乃是一品炙鹿肉,最是筋道,那些年迈的老臣牙口不便,便有内侍配了薄如蝉翼的银匕,为他们剖划。
解雪时素来不爱沾这些荤腥,但见这银匕制式精巧,锋芒内敛,仿佛名家手笔,便信手取来把玩。
谁知道那银匕光滑如鉴,锋刃又奇薄,他心神不宁,竟是指腹一痛,被割出了一条细狭的口子。
自他剑术大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受剑刃之伤,着实不可思议。
红珊瑚珠似的血,立刻滴坠到了银盘上。
啪嗒。
与此同时,殿门再一次被撞开了,五六个禁卫,竟然压制不住一个浑身浴血的妇人,任由她跌跌撞撞,号哭着冲入殿中!
那妇人云鬓蓬乱,满面血污,被泪水冲出两道白光光的泪痕,这才得以略窥其本来面貌。
解雪时一见之下,终于色变!
第24章
妇人怀中鼓鼓囊囊的,还裹了个直挺挺的小儿,两条腿上还套着纨裤,那张脸却歪靠在母亲怀里,猩红一片,分不清是妇人腮上淌下的血泪,还是他口中咳出的血水,二者难舍难分,直如一股血泉。
妇人挣扎着膝行了数步,赫然留下了两条赤红的血路。
这妇人正是阎翡的夫人,阎刘氏!
解雪时霍然起身,正要传来太医,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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