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仪生父谋逆,继父虽然亲和,但是她心里过不去那一关。
郑清如虽有父亲,但常年在外任职,续弦后又生了一对儿女,等同于没有父亲。
待看不见亮眼的背影,两人收回视线,不经意对视了一眼,纷纷弯唇笑了。
景玉仪轻叹:“要是小时候我没那么孤僻,咱们说不定早就成为好友。”
郑清如摇头:“那可不一定,我小时候性子并不讨喜。”
景玉仪有些诧异。
郑清如神色有些感慨:“我那时候争强好胜,凡事都想拔得头筹。”
“难怪!”景玉仪若有所思,“那你跟昭月、若竹怎么成为好友的?我其实一直有些好奇的。”
郑清如面露愕然。
景玉仪眼梢上扬:“是不是觉得,这不像我会好奇的事情?”
郑清如点点头,又摇摇头。
从前和景玉仪不熟,一直以为她性格冷漠,是高高在上的仙女。
如今熟了才发现,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因为幼年的变故,从前才不愿意和人亲近。
“昭月和若竹在长安勋贵圈中十分有名,概因那一年她们替谢三郎出头,打了兵部尚书的嫡长孙。
家中长辈觉得她们性情彪悍,都让我们离远些。
我那时自持循规蹈矩,一直未和她们交往。
十一岁那年,宋国太夫人办赏花宴,小娘子们玩斗草,我输给一个特别讨厌的族姐,受不了她炫耀的眼神,便躲起来偷哭,然后就撞上她们俩。”
郑清如说到此处,突然笑了出来:“玉仪,你知道她们俩怎么安慰人吗?”
景玉仪面露好奇。
“她们俩拉着我去了听雪楼,听雪楼对面是一块阔地,小郎君们在拉弓射箭。
若竹看得目不转睛,有个小郎君连输三场,她就指着他道,你看见他输得那般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昭月呢,推给我各色点心和瓜果,安慰我说,那小郎君就是吃的太少,所以拉弦的手才发抖,你多吃点,下次斗草肯定赢!
我当时觉得很荒谬,可心情却诡异的好了。”
景玉仪听完失笑:“倒是像她们俩能做出来的事。”
另一边,庾昭月和谢若竹买完毕罗,刚走到十字街口,前方隐隐传来马蹄声。
庾昭月心念一动,抬头望了过去。
很快,熟悉的黑色骏马映入眼帘,马背上的人身着金色甲胄,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金光夺目。
无数飞扬的尘土中,她看清了那张清冷凌厉的脸。
四目相对,他迅疾勒住缰绳,眉眼间骤然多了一缕柔和,幽邃的凤眸也沾染了笑意,似一泓潺潺流动的汤泉。
庾昭月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捏住披帛。
景珣定定看了她两眼,若无其事垂下眼睑,遮去眼底汹涌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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