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稍安勿躁,且听儿细细道来。”庾绍一脸认真道。
“夫人嫁与我二十载,为我生儿育女,管理庶务,便是儿被贬琼州也一路相随。
此乃庾氏祖坟冒青烟,儿才得此贤妇!
若是依母亲之言休了夫人,那儿从此怕是不得安寝,夜夜要被父亲问责!
母亲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也免不了被父亲怪罪,儿身为人子,岂能让您陷于如此境地?”
太夫人见他同崔氏一样,也拿过世的老国公压她,破口大骂:“你这逆子!”
庾绍脸色未变,继续从容说道:“母亲勿恼,夫人之贤惠,圣人已知。
反观长嫂,上不能侍奉好您,下不能教育好子女,将九娘养成狂悖性子,竟当众将您气晕过去,实乃家门不幸。
娶妻娶贤,我若是长兄,定要休了长嫂!”
杜氏一听崔氏竟在圣人面前留下贤名,整个人像浸在油锅里煎熬,嫉妒艳羡的情绪在心中乱窜,绞的她脸色青红交加。
只见她似不能忍受,突然平地蹿起,径直朝旁边的墙壁撞去。
“阿娘,您千万别想……”不开!
庾婉月哭嚎到一半,骤然顿住。
因为崔氏迅疾出腿,踩住杜氏的裙摆,杜氏直直扑在地毯上,发出“咚”的闷响,听得众人心头一颤。
崔氏一脸不赞同:“长嫂便是幡然醒悟,也不应在母亲房中寻短见,你若真死了,岂不是将母亲置于逼死儿媳的风尖浪口?”
“你,你,你们!”杜氏素来爱端庄,如今仪态全无,恨不得立时昏死过去。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步跨入。
他生的威仪,眉峰凌厉,本就叫人发怵,此刻眼底抑制不住的郁色,更叫人胆寒。
这是宋国公庾望。
比起一般混吃等死的国公爷,庾望是长安城中的有为国公,曾官拜金吾卫中郎将。
金吾卫乃圣人禁军,执掌长安防务,可见其能力卓群,简在帝心。
四年前西戎再次犯边,彼时景珣不过无名小将,但是一战斩杀西戎二王子,夺回赤海城,此后捷报流水般传进长安。
长安人心浮动,不少武将都想去西州镀金。
大胤官品贵重,寻常升迁太难,许多官员奋斗一生不过是绯袍大臣。
庾望自然不甘心一辈子穿绯袍,所以也主动请缨。
谁料军功没攒到,一连吃了两场败仗,还险些丢了刚夺回的城池,最后还是景珣星夜驰援,才扭转了战局。
这两役使庾望威名扫地,此后虽小胜几场,但在景珣彪炳的战绩面前,丝毫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等回了长安,庾望明显感觉恩宠不如从前,上月他只是犯了小错便遭圣人斥责,如今闲赋在家已半月有余。
庾婉月心头颤颤,她阿爷此刻应在城外打猎散心,怎会突然归家?
难道是听闻崔氏气晕祖母,特意回来给她们撑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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