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宋卿鸾略一咳嗽,沉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杜衡果然上前一步,对着宋卿鸾深鞠一躬道:“回禀圣上,臣有本启奏。”
宋卿鸾眉毛一挑:“讲。”
杜衡道:“圣上自登基以来未曾立后,连妃嫔也无,整个后宫空无一人,若说前些年圣上年纪尚小,立后纳妃之事可暂缓行之,可如今圣上已年满十八,老臣惶恐,恳请圣上为皇室血脉着想,早日择选秀女,充盈后宫。”
他有此一举倒是出乎宋卿鸾的意料,宋卿鸾冷笑一声道:“杜相莫不是连后宫之事也要插手?”
杜衡俯身恭谨道:“老臣也是为了圣上,为了宋家祖宗基业着想。”
宋卿鸾道:“这事就不劳杜相操心了,朕如今还没那个打算,且往后搁置了罢。杜相若是担心皇室血脉,呵,不是还有承瑾么?他是大哥所出,朕的嫡亲侄儿,眼下他虽然年幼,但朕早已打算日后将皇位传给他,朕是体弱多病不假,杜相若是担心朕哪天撒手人寰,来不及交代身后事,以致天子之位空悬的话,朕现在就可以下诏立承瑾为太子,这下你可满意?”
杜衡惶恐道:“臣不敢!”
宋卿鸾冷哼一声道:“那就劳烦杜相往后休要再提此事。”抬眼扫视一番道:“其余卿家可还有本上奏,若是无事……”
偏杜衡此时又开口道:“启禀圣上,老臣还有一事上奏。”
宋卿鸾心中不耐,想起先前风影所言,料想杜衡此刻必要奏请赐婚一事,只觉心中烦躁更甚:“甚么事?”
杜衡抬头看了宋卿鸾一眼,拱手道:“说来惭愧,这原本是老臣的家事,本不应该放在朝堂上来讲,但此事事关小女的终身幸福……老臣想请圣上做主,下旨给段尧欢段太傅与小女杜莞赐婚。”
一语既出,朝野哗然。众臣面面相觑,皆屏了呼吸。
段尧欢闻言一怔,连忙抬头去看宋卿鸾,见其神情自若,并无异样,仿佛事不关己,虽明知宋卿鸾决不会应允此事,但此刻也不由得心慌起来,叫道:“圣上!”
宋卿鸾循声向他望去,见他一脸紧张之色,不由心情大好,微笑道:“太傅莫急,且听杜相如何说。”
杜衡道:“小女杜莞仰慕王爷已久,其虽无倾城之貌,但也生的温婉秀丽,今年方十八,琴棋书画皆有小成,兼之家世清白,与王爷亦可算得上门当户对,若能得圣上赐婚,成其姻缘,亦不失为一桩美事。”看了段尧欢一眼道:“况且王爷如今也已二十有四,平常王公这般年纪早已妻妾成群,可王爷至今尚未婚配,如今民间流言四起……王爷正好借这桩婚事一证清白,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卿鸾听他话中有话,“哦?”了一声,说道:“流言?还未请教杜相,究竟是何流言啊?”
杜衡面露难色:“这……”
宋卿鸾慢条斯理地笑道:“杜相吞吞吐吐,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不妨让朕猜上一猜,你今日先是劝朕选秀入宫,后又求朕赐婚太傅,还说什么‘流言四起’,什么流言?说朕与太傅分桃断袖,罔顾人伦?”慢慢收了笑意:“岂止是民间流言四起,恐怕就连朝野上下,也早已议论纷纷了吧?”
群臣闻言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呼:“微臣惶恐!”
宋卿鸾略一抬手道:“起来罢,这些不过是民间无知小民的妄言,你们都是朝廷选拔上来的人才,是国之栋梁,怎可同小民一般见识,听风就是雨的?”
底下群臣高喊道:“微臣知罪”,陆续站了起来。
杜衡率先说道:“圣上与王爷的圣名怎能容人玷污,圣上放心,老臣一定将造谣之人绳之以法,以国法论处,只是……只是王爷确已到了成婚年纪,若迟迟未有婚配,难免招人猜忌,不如……不如就请圣上赐婚,也好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宋卿鸾笑道:“要朕赐婚,啧,杜相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合着只要太傅娶了你女儿,就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了?”沉吟道:“其实要朕答应赐婚也行,只不过令千金嫁过去之后,只能委屈做妾,未知杜相介意与否?”
杜衡闻言脸色一变,勉强笑道:“敢问圣上这是为何?王爷正妃之位尚自空悬,何以莞儿只能屈于做妾,难不成我杜衡的女儿还配不上这王妃之位么?”
宋卿鸾轻笑道:“诶,杜相息怒,并非是朕瞧不起令千金,有意刁难于你,实在是先皇之命不可违啊,众位爱卿难道都忘了鸾凤公主了么?”
众位大臣闻言皆有些感慨,鸾凤公主,与圣上一母同胞,皆由先皇后所出,是当今圣上的孪生妹妹,与圣上容貌一般无二,不过龙凤之别。然其早在四年前齐王叛乱一战中便已亡故,不单单是她,当今圣上的两位哥哥,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一同命丧此间,幸得三皇子留存于世,宋国才后继有人。
杜衡皱眉道:“臣自不敢忘,只是不知公主殿下与小女婚事有何干系?”
宋卿鸾道:“众位爱卿是否还记得,先皇在世时,曾为公主赐婚,招太傅为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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