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确确实实不是假的。但到底哪里觉得古怪呢,她也说不上来,她暗想,或许真是这近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事了,所以自己都变得有些草木皆兵起来。
乔英在年心芙八岁时将她收养,教她习字学武,而后又带她走南闯北,在江湖上是混出了些名气。在年心芙心中,乔英就象一位慈父,对门里的每一位弟子都很好,他乐于助人,在年心芙之后,还收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女娃娃。
年心芙看着乔英脸庞上熟悉的皱纹,问:“师父,那个童天策如此利害,你是如何知道的,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乔英一愣,随即笑道:“我一路回去寻你们,一路打听近来江湖上的一些事,听说有个御史童大人最近是呼风唤雨的,所以知道了一些他的消息。”年心芙一想,也对,师父这么利害,打听得一些内幕消息也是寻常,当下觉得自己对师父有疑心着实有些羞愧。
当天下午,乔英亲自下厨做晚饭,给年心芙做了几个她爱吃的菜,师徒二人有说不完的话。提起年心芙那些死去的师兄妹,又不免一起伤心难过。乔英哽着声落了泪:“可怜我那几个乖徒儿被这些个恶徒所害,居然曝尸荒崖,幸好你将他们找了回来,也让他们得以入土为安。”年心芙倒在师父的膝上也泣不成声。
当晚,年心芙在西边的小屋里沉沉睡去。屋门打开,乔英走了进来,站着听了一会她的鼻息,而后走来,探了探她的脉,又走了出去。
他在屋外站了一会,夜色中,几个锦衣侍卫装扮的人隐隐现在阴影暗处,一个高瘦的人影飘然而至。此人凤眼鹰鼻,双目有神,正是童天策。
他看到乔英,笑了,施施然走近了二步:“没想到真的是你。”
“怎么老夫死不掉,让童大人意外了吗?”
“第一次没死成,第二次总该会死的。”
“呵呵,恐怕这次童大人舍不得让我死了?”
童天策不语,冷冷笑着盯着乔英,似乎对他这话很不以为然。他走上前二步。乔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二步,急忙开口:“阿芙已经在我手上了。”
“哦?”童天策一扬眉,笑意更深:“那敢情好啊,你死了她一样也会归我的,你以为你还能把她藏得住?”
乔英冷道:“我是藏她不住,不过我也不打算藏,我只是下了毒,你要是不怕引毒上身,就直管拿她去练功吧。”
童天策往前的脚步一顿,看着乔英,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乔英,居然想到使这招。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了吗?”
“哼,我以为,比起要我的命,你更看重练成神功。”乔英孤注一掷。
童天策盯着他半晌,直盯着乔英有些发毛了,突然问:“条件呢?”
“我保证不会透露半句,窦升勇已死,而你也不必再有灭口的念头。”
童天策盯着他,不语。乔英顿了顿,又道:“你我已各取所需,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即将神功告成了,只缺阿芙这一味药,你又何苦与我过不去。”
“也许我觉得让你永远闭上嘴也很重要。”
“童天策,你不要苦苦相逼,我敢现身自是有了万全的把握。我死,阿芙也活不了,你的神功永无练成的一日。之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苦心经营十年,试问谁还能做到,我的功劳最大,你却在最后关头背信弃义。现在我也不争什么,只求保命而已。”
“就是因为你的要求太简单,让我不能相信。”童天策微眯凤眼,冷冷一笑。“乔英,你太利害,你说对,你能做到的那些事,不是谁都能做的,这也是我当初选上你的原因。现在你这么主动的出现,拿年心芙来要胁我饶你性命,我要杀你的心,你不是早明白了,我怎么能够相信,你相信我会放过你。”他不会放过他,同样的,他也不会放过他。
童天策现在是有点不敢收年心芙,他不太相信乔英能给他一个完好的能用的药引,因为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留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在世上。他杀过乔英一次,这个人城府之深,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为了年心芙会放过他。但他的确很想要年心芙,非常非常的想,所以他犹豫着,要怎么办?
乔英当然不可能真的给童天策一个完好的药引,他是在赌。年心芙身上,他下了毒,没有他的解药当然不行,他求童天策,是做给童天策看的,因为他双手送上年心芙,童天策当然不敢收,可如果他拿来谈条件,童天策就会相信,他怕他了,他想活命,所以就有可能答应条件,然后接收年心芙,到时他奉上的所谓解药,会是另一味毒药,只要童天策用年心芙练功,那他必死无疑。到时候,自然就不会再有人要杀他了。而他,还可以顶着百禽门主的身份,东山再起。
两个人各怀鬼胎,在月色下互相打量着,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如果我是你们双方现在正在谈的条件,我想我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年心芙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寂的夜色空间显得分外清亮。
乔英心里一惊,你不是该中毒睡沉了吗,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问号咽了回去,可不能说这话,要不然童天策知道下毒的事有异,那他哪里还有站在这谈判的筹码。
童天策转头一看,年心芙拿着剑,站在屋门口,一脸冷凛,不禁哈哈大笑出来,道:“这下有意思了,乔门主,你说是不是?”
乔英咬牙不语,扭过头去避开了年心芙的目光。
童天策笑得恶劣,凤眼透着戏谑的神采:“年姑娘,你想知道什么?或许我能知道一二的,一定告诉你。”
年心芙看着她的师父,咬着牙问:“我想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童天策哈哈笑:“这个问题有趣,好象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嗯,应该说吧,我跟你师父,是互相想杀死对方的合作者。”
年心芙转头向他,想了想,问:“你为什么想杀我师父?你们合作什么?”
童天策又笑,想了想:“我给你一个线索,或许你就能想明白了。我不是想杀你师父,我已经杀过他,就在你面前,可是他居然没有死。”
这是什么意思?年心芙不明白,童天策只在她面前杀过两个人,一个是宗仞司,一个是窦升勇。年心芙突然有些发抖,想起水若云在窗边探头一看之后说的话:“是窦升勇。”
难道……
怎么可能?年心芙无法置信的瞪着她的师父。乔英咬着牙,沉默不语,竟然也不反驳。
童天策看着他们俩的表情,恶劣的觉得心情很好,哈哈,真是有趣。他凉凉的说:“有种本事叫易容术。乔门主那张脸是真的,可是窦门主的却不是。”
“那真正的窦升勇在哪?师父为什么要乔装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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