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庞大的家族在他这一辈继承人众多,光他的表兄弟堂兄弟就有七八个之多。
萧倦对过度的才华和天文数字般的巨大财富总是表现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态度,以至于防备他的每一双豪门视线都认为他无心恋世,更不要说有朝一日会抢夺家产。
萧倦将自己摆放在最干净安全的水晶巢穴中,远离红尘底臭铜烂铁的纷纷扰扰,五六年中屡次逃避了豪门无数次争端与暗斗,或者说目的性极强地猎杀也不为过。
所以,他也从不负天才这二字的称谓。
水晶庭院内种植着用远在土耳其引种来的哈尔费蒂黑玫瑰,大片渲染出黑与红的花瓣仿佛高贵迷人的黑裙寡妇,或是诱人低笑的邪恶女巫,徐徐散发的徐徐香意一半是明艳的浓香一半则是暗涌的邪意。
管家霍都帮助自家少爷面试了十几个前来应征的人,与一周内的所有答案都一致。
没有合适的。
或者说在萧倦的暗示下,每一个应聘者都贫乏,无知,贪婪,满满的脏污的黑与灰。
也许他这辈子注定要与无聊的人生做伴到低了。
“霍都,取消吧。”
萧倦的声音穿透了郁郁葱葱的哈尔费蒂玫瑰,如同沾染了旺盛的黑红色的蕴意,抵达管家耳畔时竟是垂败的,也是刻不容缓的。
“是,少爷。”
霍都忠心耿耿服侍萧倦二十载,一直都很揣摩不透少爷剔透玲珑的脑壳里究竟在构思些什么主意。都说天才的脑袋里其实是空荡荡的,这样才总能无休止得装入更多的东西,而俗人完全不可窥得其一其二。
依照少爷的意思,霍都取消了发布在APP上的帖子,干脆利落得仿佛挥一挥衣袖。
沙沙沙……
粗糙的炭笔摩擦在纸页间,木炭粉被有力地挥动拉伸,填满缝隙时又柔软而缠绵,仿佛苍白的手指深爱着每一道曲线。
少爷在画画。
霍都微微耸动着双耳。
多雨的季节多雨的城市,细绒小雨如同不速之客说来便来,泠泠敲打着透明的水晶穹顶,在城市的画布上勾勒出湿润的色彩。
霍都前脚一走。
许岁辞顶着满头大汗从迷宫一般的主门中穿绕而来,心底日天日地日萧倦,全部太阳了一遍,依旧礼貌客气问,“门口的守卫说叫我进来的,有人在吗?我是来应聘人体模特的!”
重要的话含了三遍。
许岁辞以为自己彻底没戏了,不过他确实姗姗来迟,今天陈燧那狗逼当着面想跟我老婆约游戏,两个男人玩游戏那是一点激燃的战火。
硬是拆得两个人差不多了,他才匆忙赶来。
许岁辞瞧空茫茫的水晶建筑内只有黑红色的玫瑰在悄然盛放,说不出的优雅却也诡异。
心里嘀咕:萧倦这傻逼怎么想得起来用水晶盖房子,不知道光的聚焦原理吗?万一把画纸点着了,一把火不得全烧了。
……
“建造这所庭院的水晶来自马达加斯加的雾晶,对太阳光有很好地散射效果。”
说话的人声音沉醉,犹如天籁。
伴随着窸窸窣窣之声,从玫瑰幽径里走出一个俊美到无法直视的男生。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带裤,在黑色如魔魅之海的花簇中央苍白如一束月光,冷倦禁欲的五官精致得宛如骨瓷器皿,若不是他的嘴唇透着生命的秾红,简直像魇梦里走出的血族公爵,一双黑色的眸子太过深邃竟散发出幽蓝的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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