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之前重未有一种感情比这次来的激烈,像是巨大的沼泽漩涡,正吞噬着她一步步,朝里面深陷进去。
无端地心烦意乱,她一路低头走着,并未发现前方槐树下立了几个人。越走越近,结果差点撞到一起,君羽倒退几步,捂着碰疼的鼻子道歉:“不好意思,冲撞了各位。”
前面的人却不以为然,横身挡住了去路:“你没长狗眼么,有路不走居然敢撞本大爷?”
君羽愈加恼火,却没心思跟他纠缠下去,于是绕到一边小道,没想到又有一人拦住她:“想跑?没门儿,今天你不给我家主子服软,休想从这里过去。”
她听的哭笑不得,无奈地问:“那怎么个服软法?”
那人咧开大嘴,脸上刀疤愈显狰狞。他干笑两声,翘起一条腿横在槐树之间,撩开裤裆道:“从这里钻过去,爷们就饶了你。”
君羽心想出门不利,竟碰上了无赖。于是定平脸孔说:“我若是不钻呢?”
“不钻?那你就休想过去。”疤面男扯开嘴角,径直就要过来。旁边的仆从伏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主子,我瞧这人有些眼熟,像在那次烟雨楼见过,该不会跟那个江左美人是一伙的吧?”
“哦,你可认清楚了?”那仆从又将君羽打量一遍,肯定地点头:“错不了。”
疤面男挑了挑眉峰,摸着下巴狞笑道:“逮不住那只兔子,这个细皮嫩肉的,抓回去也不错!”言罢一挥手,四周人都慢慢聚过来,铁桶般将君羽围在中间,“你们是什么人?”君羽顿感形势不妙,后退几步又被几只大手箍住肩膀。偷眼观去并不认识这他们,仔细一想,那个疤面男似乎是桓冲帐下的参军祭酒羊咸。他脸上的疤大概也是被裴绍揍后,留下的证据。
怎么办,这些人少说也有十来个,从那魁梧的身形判断,至少也有些拳脚功夫。这回别说是她,就算裴绍真的在场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思绪混乱如麻,渐渐汇聚成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蹲下身,右手不动声色的抓了把土,猛地一扬,左手支起地,使尽全身的力气向外奔逃。
羊咸一把揪住她的后领,松松拎了回来:“跑什么,怕我吃了你?”
君羽方寸大乱,心底盘算着该不该把身份说出去,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女扮男装,只怕说出去也没人肯信。铁钳般的大手伸过来,君羽情急之下,捉住手背上狠咬一口。羊咸青筋暴怒,猛的捏住她的脖子。
君羽憋得满颊潮红,大口喘息着说:“放,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羊咸非但不松,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勒的她几欲窒息。
“放了她。”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悦耳而冷淡,足够让所有人听的分明。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树荫后走出个年轻男子,白袍缓带在风中翩然飞荡,一派气定神闲的姿态。
众人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回头相互对视,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主子,他不是……”
谢混安然站定,与那些目光一一触碰,分明能捕捉到他们眼底的惊艳之色。最后,他将视线琐定到羊咸脸上,再次开口道:“放了她,你不是要找我吗?”
“是你?”羊咸僵在当场,手上的劲力也不觉松懈了几分。趁着他愣神的间隙,君羽也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错,是我。你派人四处搜寻,守在我必经的路上,等的不就是这一天?” 谢混扬眉不动。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躲着不出来?为了你,老子差点翻遍了整个建康城,好在苍天有眼,终于在这逮到了你。聪明的乖乖跟我回府去,把老子伺候舒服了,指不定哪天赏你个一官半职,你看怎么样?”
谢混微微蹙起眉,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羊大人实在太抬举小人了,在下除了吃喝玩乐,胆子实在小的很。万一上不了台面,坏了大人的好事,您岂不是太吃亏?”
他那一笑虽不经意,却有说不出的风流蕴籍,活脱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毫无寻常男子的浊气,只引得羊咸吃怔片刻。
“胆小了好,你只需伺候我一人,别的都不用管。到时候别说金银玛瑙,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见他袖手立着,面上淡泊不惊,依旧不为所动,羊咸又慌了起来∶“我在会稽东山还有一套大宅子,你要是厌倦了建康的日子,咱们还可以去那住。那里春暖花开,有山有水,就连谢安这样的大人物都在那儿安身。对了,你知不知道谢安?”
君羽一听,差点噗地笑出来。心想这个暴发户还真是蠢的可爱,自以为一掷千金,博得美人垂青,到头来却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没打听清楚。
但听谢混忽而笑道:“恕我直言,像大人这种朝三暮四的浪客,我也见得多了。您若是哪天厌烦了小人,一甩手弃之如履,在下又该找谁去?”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抽风了一天,登不上网。
缱绻无已时(下)
“你要是不相信,我将心挖出来给你,你要不要?”羊咸情急之余居然屈膝跪下,那份火急火燎的模样,早被谢混收尽眼底。
他低头抚弄着自己细长的手指,自顾自地笑道:“心就免了,我只要你五个手指头,一根也不许少,你给不给?”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