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月的惊呼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疾驰的骏马发出长啸,纷纷停下了步伐。
此刻,她也顾不得害怕,再次上前确认。
深夜的山林很黑,她只能靠着另外四人提着的灯笼以及浅淡的月光来打量草席中的人。
这身衣服,也是小二哥昨日离开时穿的那身……
李荀月捂住嘴巴,终于接受了事实——小二哥死了。
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眼球凸了出来,脖子上有一道深红的血印。
看上去像是被勒死的。
李荀月的视线往下移去,何小二的胸口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刀痕,早已血肉模糊,染红了沙青色的棉衣。
这是何小二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他曾经骄傲地告诉她,这是何大娘在他入神虎营那年缝制的新衣,是他的吉服,穿上它总能逢凶化吉。
可这次,他却穿着这件衣服流干了鲜血。
“主子,这女人胆子真大……”
见李荀月上手为何小二阖上了双眼,老六有些震惊——哪个女子敢这么盯着尸体,还上手摸啊?
谢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少倾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李荀月突然转过脸来,眸子冰冷。
谢旻讶然。
之前的李荀月,脸上总是挂着副假笑,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清亮的杏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与狡黠,叫人十分生厌。
可此刻,她却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毫无顾忌地发泄出内心的愤怒,看向他们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
“是你们杀的。”
不是问句。
李荀月想到刚才救她一命的那条麻绳,沾满血迹,像是被人用指甲拼命拉开过……
凶手不仅在小二哥的身上刺下数道伤口,还用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虐杀!
好狠毒的手法!
好狠毒的人!
她静静盯着谢旻,想起了之前在京城听到的关于他的传说。
初入仕时,谢旻在大理寺任职,审问犯人时喜欢用酷刑逼供,常常折磨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人都说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阎王。
后来他在审讯太傅幼孙时下了重手,以至于对方命丧黄泉。
太傅一党在御前状告谢旻草菅人命,皇帝再护着也说不过去,便贬了谢旻的职务,让他去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从七品监察御史,罚俸三年。
哪知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性格愈发偏执古怪,因而京城里的官员谁也不敢惹他,生怕不一小心就成了恶阎王的刀下冤魂。
“这人死有余辜。”
谢旻一眼便知李荀月怀疑何小二的死与自己有关,却不解释,反而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对方愈加愤怒的话。
李荀月握紧了双拳,“什么叫死有余辜?在世子的眼中,平民的命就不值一提吗?”
谢旻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他杀了邓俊山。”
“邓俊山心怀不轨,意图将香辛子混入神虎营中,难道不该死吗?”
“邓俊山该死,可是细作也该死。”
李荀月一愣,“什么意思?”
谢旻瞥了她一眼,这人平日里奸诈狡猾,怎么这个时候就犯蠢了?
这等要事,他还不想和一个小丫头细说。
“你是说小二哥是奸细?!”李荀月惊呼,“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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