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修虽不喜梅花孤傲,但冬天里除了满目雪白能见到红艳艳的色彩也是不错。因花房奴才的手艺并不十分合她的心意,遂拿了花剪亲自修剪起来,剪秋和绘春垂手立在一旁。
白天的亮光透过窗户纸照入殿中,朱宜修临窗而坐,头上的点翠珊瑚珠凤钗幽幽的闪烁着光泽,拿着花剪的模样十分清雅悦目。
玄凌踏进昭阳殿时见到便是这样一幕——
修长手指拢着红梅,红艳的花蕊衬托着保养得宜的肌肤愈加白皙,红梅雪肤相得益彰,倒叫他一饱眼福。朱宜修身边的剪秋和绘春见到玄凌,忙不迭的要行礼却被后者阻止了,只得安静不发一言。
朱宜修全副心思都投注在花枝上,竟然没有发觉玄凌的靠近。直到她功德圆满将修剪好的梅束放进花瓶时,一只手抢先接过替她插入瓶中。
朱宜修不觉一怔,忽然醒过神来,禁不住脸微红,对剪秋,绘春责备道,“皇上来了怎么都不提醒本宫一声,害得本宫未曾迎接。”
“你别怪她们,是朕不想打扰你的兴致。”玄凌不以为意的挥手,两个侍女知趣的退下。
朱宜修浅笑道,“皇上专程来不是为了看臣妾打理花枝的吧?”
“今日散朝早,朕不耐烦去看那些歌功颂德的折子,就来你这里讨个清净。”玄凌道,“朕的小宜侍弄花草的功夫也是极佳的,令人移不开眼呢。”
“皇上。”朱宜修含笑道,“皇上和各位妹妹甜言蜜语说得多了,还跑来打趣臣妾。”
“小宜可是吃醋了?”玄凌调侃道。
“臣妾哪敢,后宫里那么多位妹妹,臣妾真要是吃醋还不得浸在醋缸里了。”朱宜修嗔道,顺便白了玄凌一眼。
玄凌见到她难得活泼的一面,自然不会生气,反而更觉得亲昵,道,“朕的小宜宽容大度,旁人自然比不了。”
朱宜修越过几案,坐到玄凌身边,为他推拿按穴,道,“接近年关,皇上是该好好歇息一阵,臣妾看你瘦多了。”
玄凌闭上眼,享受着朱宜修的服侍,道,“还是你知道关心朕,手上功夫日益渐长了。”
“皇上谬赞了,其他的妹妹们毕竟伺候皇上的时间短,一时疏漏的地方也是有的。”朱宜修道,“臣妾等年后准备召欣嫔的母亲入宫,欣嫔的胎已经快八个月了,她娘家又远在千里之外,不得不早些发出旨意叫她们尽早上路。皇上以为呢?”
玄凌正惬意着,自然无不答应,道,“你是皇后,这种小事你只管做主便是。”
朱宜修笑了起来,道,“欣嫔妹妹入宫不久就有了身孕,说来也是皇上的恩泽,只盼她给皇上添个活泼的皇子就好了。”
“小宜的心思与朕一般无二,若是欣嫔能给朕生个皇子,朕就晋她为贵嫔,掌一宫主位。”玄凌道。
后宫的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绵延子嗣,即使她这个皇后也不例外。若不是膝下有予沣和永泰,恐怕她这个皇后的位子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安稳。
玄凌能表达他诚意的最好方式也就是晋封名位了。朱宜修在心中感叹,面上依然是笑着,开玩笑道,“皇上这话说的,皇子才晋贵嫔,若是个帝姬又该如何?”
“若是个帝姬么,那就只能晋容华了。”玄凌故意道。
“都说百姓家有重男轻女,没想到连皇上也是这样,难怪元安最近和臣妾说父皇好久都没去看她了。”朱宜修佯装埋怨道。即便她是皇后也不得不用心替儿女搏得皇帝的宠爱,毕竟他们的前程全在玄凌的一念之间。
玄凌拍拍她的手,道,“元安是朕唯一的女儿,朕怎会不疼她。改日一定去看她。”
“皇上一言九鼎啊。”朱宜修故意激他道。
“朕岂会对你个小女子食言,自然是说话算数的。”玄凌把朱宜修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拍了拍,道,“咱们的女儿朕总是最宠的。”
‘咱们的’,这个词在朱宜修听起来实在是讽刺,前世她可从没听玄凌说过。予沣三岁而亡,到死也没有名字,这个男人的薄情寡义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皇帝的话,听听就好,若是当真,那可就是傻瓜了。
这些想法朱宜修自然不会露出来,只是含笑望着玄凌。
“母后,母后……”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入内殿,朱宜修赶紧和玄凌拉开距离,免得叫人见到两人厮磨的样子。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安。”永泰虽然只有五岁却被朱宜修教得很好。乍见了玄凌有些意外,仍然不忘给二人行礼。
“元安快起来,朕才和你母后说到你呢。”玄凌好事被打断难免扫兴,但见是女儿也不好发火。何况永泰粉妆玉琢,惹人怜爱,自己又和宜修说要多关照她。
“父皇和母后说儿臣什么?”永泰帝姬扑扇着大眼睛,好奇道。
“才说你这个调皮鬼,大冬天的还不太平,到处撒欢。谁知你就来了,可见不能在背后说人。”宜修见玄凌一时想不出话,替他圆场道。
永泰皱了皱鼻子,不满道,“父皇母后真坏,在背后说元安的坏话。”
玄凌掐了把女儿粉嫩的脸蛋,佯怒道,“小东西,敢抱怨父母,朕当真是把你惯坏了。”
永泰咯咯笑了,道,“父皇别生气,女儿给您赔罪。”说着唤来身边侍候的侍婢送上一束新采的白梅,笑嘻嘻道,“父皇,这是女儿亲自摘的,送给父皇当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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