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收复北地四州,功劳赫赫,虽得了新皇亚父的名头,女儿也被封为宁和郡主,但因伤势过重失了身上的职务。
一时之间,让人说不准这是得了利还是吃了亏。
不过,承恩公府裴家却是毫无例外成为当朝新贵。太后为女,皇帝为外孙,族中还有裴俭坐太尉。
太尉官职自江太尉去后便一直空悬,实际职务由镇北侯兼任,如今太上皇下旨由裴俭担任太尉,对承恩公府看重提拔的心思显露无疑。
楚京中对此议论纷纷,但镇北侯府中却很安静,谢明意只见过一次有人入府来。
她这次既然回了楚京,祁朝晖又一副必须由她照顾的模样,索性她便没有再提过离开的事情。趁此机会,她想去打理一下自己的铺子,尤其是玲珑阁,这可是她最大的一次经济来源。
于是,哄着谢大崽和谢小崽安安分分待在爹爹身边,谢明意看着男人用过了药,施施然地出府而去。
虽然她能感觉到身后明显有镇北侯府的人跟着,但他们不误自己的事,谢明意也未放在心上,先去了玲珑阁一趟看看账册,又拐弯回了一趟太傅府。
太傅府留守的管事看到她惊讶不已,还未等他行礼,谢明意就吩咐他去做两件事,一是让他送两封信到锦县去,二是去打听清风楼中商初琴师的去向。
管事当即应是,又恭声询问小姐如今是否在平阳伯府,这座府邸早已不是秘密。谢明意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开口,“这几日我暂且在镇北侯府,得了消息到那里去寻我吧。”
镇北侯府?管事当然不陌生,语气踌躇道,“府中人数虽少了些,但小姐的清桐院一直有仆妇收拾。”言下之意是小姐可以随时回到太傅府中来,不必看镇北侯的脸色。
谢明意淡然一笑,优哉游哉在自己的清桐院多停留了一会儿,甚至小憩了半个时辰,之后又去酒楼听了戏,跑到楚京有名的老字号吃了点心和熏肉,久违的一个人时间可真是美妙极了。
金轮西垂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回镇北侯府去,跟在她身后的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索性连踪迹都不遮掩了,谢明意就将手中的东西都给他们拎着。
等到她踏入镇北侯府,就看到管家一脸欣喜莫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弄得谢明意有些莫名其妙。
“乡君,您不在府中可是乱了套了,快些。”管家嘴中不停地催促,唯恐谢明意迟了一步。
谢明意面不改色,依旧不疾不徐地往正房而去,走到跨门的时候反而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从上房方向而来的一干人。
准确而言,是看向其中的一名妇人,约莫三十岁的年纪,头上簪着清雅的玉饰,细眉长眼,看着端正文秀,可正是她勾起了谢明意久违的回忆。
江宛宛的嫂子,在千佛寺刺激原身可有她的一份功劳。
那么,这些人都是江家的人了,谢明意脑海中闪过很多,最后她冷冷地看着她们远去,什么都未说。
管家心中知晓以前的夫人对江家有芥蒂,面色略有些尴尬。江家自江太尉死后便一日不如一日,之前他们掺和进魏王的阵营中又被剥夺了官职,这次想必是想通过老夫人来修复家关系,被乡君遇到真是不美。
然而出乎管家意料,乡君居然未询问江家人为何回到侯府来。
谢明意挑了一下眉,这是镇北侯府,李老夫人要见谁和她这个客人又有何关系。
她看着江氏一干人远去,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管家脸上闪过焦急,想开口说侯爷久不见乡君人影发怒将今日的药全部给砸了,两个小主子也念叨了几遍要娘。但谢明意此时瞧着心情不好,管家只好作罢不提。
“娘!”谢明意一走进门,鼻子最尖的谢大崽就闻到了甜甜的味道,冲着跑出来,盯着她手中的油纸包眼睛一眨不眨。
谢明意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问他,“今日乖不乖?”
“崽崽乖,妹妹睡觉,爹爹不乖!”谢大崽人小鬼大向娘亲告起状来,掰着手指头说爹爹砸了绿色的碗,里面是苦苦的东西。
说完他挺着肚子往前凑了凑,手指指着油纸包,“好吃。”
谢明意拉着他的手进门,脸上挂着再温柔不过的笑意,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侯爷今日可是胡闹了?”
她淡淡瞥了一眼噤声不言的下人,每个人几乎头都要垂到地上。
祁朝晖半躺在榻上,看她眉眼弯弯,脸色冷沉,“本侯纵使伤死,乡君在外也是快活。”
对着明显怒意未消的男人,谢明意轻轻一笑,走上前用手抚摸他的额头,“莫要生气了,怒气伤肝,侯爷可得好好养身。”
她语气娇柔,细声细气地凑在男人耳边哄他,祁朝晖眸光骤然深沉,喉结轻轻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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