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后急不可耐地将四皇子接过去,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他安然无恙眼眶瞬间便红了。深深地看了谢明意一眼,裴后感激不已,“今日你救了曜儿,本宫定会记在心里。”
四皇子到了惠帝的手中,不明所以,啊啊啊的叫着。
众人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上出了许多冷汗,这可是陛下盼了这么多年的嫡子啊。
“拖出去交由刑司处严刑拷打。”惠帝将四皇子交由身边的宫人,阴测测地对着人吩咐,那名不尽责的内监一声求饶都未发出就被人堵住嘴拖下去。
气氛像结了冰一般凝滞沉冷,大理寺少丞顾景同率先出列打破了沉寂,拱手道,“陛下,这桌案有异。臣隐约闻到一股桐油味,怕是四皇子因此而滑落桌案。”
用桐油涂抹保养桌榻在楚京中是司空见惯的,可是今日四皇子百日礼,内务府不该将桐油未干的桌案抬进来。这当中可有人动过手脚还需细细查探,由大理寺负责。
谢明意闻言抬起来头望过去,眼中带着欣赏,顾师兄不愧是大理寺的官员,观察力果然敏锐。顾景同朝她弯了唇角,眸光清淡。
忽的,像是针刺一般的目光落在身上,谢明意心中一寒收回了视线。
“陛下,桌案之责可稍后再行追究,当务之急是要太医为四皇子检查身体可有异样。”祁朝晖出列,面无表情地道。
惠帝颔首,太医院的太医连忙上前。
好在桌案上只是涂了一层桐油,并未有毒物,太医如此一说众人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陛下,这事要多谢谢氏女相助。”裴后心有余戚的开口说道。
“梓潼言之有理,太医,替谢姑娘诊治一下手腕。”惠帝随意看了祁朝晖一眼,漫不经心地命太医为谢明意诊脉。
谢明意和云夫人乃至殿下的谢太傅脸色都有轻微的变化,这有孕一事怕是瞒不过了。
果然,老太医颤颤巍巍将手放在谢明意红肿的手腕上,只一瞬眼睛便睁大了。他复杂的眼神同谢明意对视,谢明意垂着头不语。
“罗太医,如何?”惠帝双目如炬,淡声问太医。
“回禀陛下,谢姑娘伸手救四皇子,手臂受了冲力,需要好生修养几日。外涂药膏,几日后便会恢复如初。”太医如实将谢明意的情况告知惠帝,只是她身怀有孕的事却是在迟疑着该不该说。
陛下问她手腕如何,他便先只回答这个。
谢明意眼睫毛颤了颤,有些惊讶于老太医竟未将此事捅出来。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医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多做少说才是保命之道。
楚惠帝捋了捋胡须,沉声道,“谢氏救四皇子,论功该赏。”他居高临下地扫了底下的臣子,最后目光定格在面沉如水的祁朝晖和眉目随和的顾景同身上。
顾景同是谢太傅的得意弟子,为人品行端正,在大理寺勤勤勉勉,是个好臣子。相比较,镇北侯祁朝晖,惠帝眼中略有些晦涩,若是有朝一日他去了,大楚还要仰仗于他。
只是,镇北侯对下一任帝王的忠心还待考量。
惠帝的目光在顾少丞和镇北侯之间打转,之前又提起要对谢氏女赏赐。这,将三人联系在一起,一些人的眼神就微妙了许多。
“朕略有耳闻,太傅府要为你召赘,可是实事?”惠帝锐利地看向谢明意。
谢明意的手腕钻心般地疼,也顾不上揣摩圣人话中何意,直截了当地恭声回道,“陛下所说是实事,臣女有意召赘。”
闻言,惠帝瞥到镇北侯的脸绷紧,脸上泛了笑意,朗声道,“女子召赘并无不妥,不过,汝德容佼佼,可配得更好的男子。朝中未有妻室的才俊不少,朕观顾少丞顾景同一表人才,又与汝父谢太傅有师徒之恩。”
殿中人面面相觑,陛下这是要为谢氏女赐婚顾少丞?默默往周身冷峻的男人看去,谢氏女是镇北侯的前夫人,结果两人和离不出一月,居然都另寻姻缘。
裴家之意昭昭于众人面前,裴五姑娘方才往镇北侯处含羞带怯地看了好几眼呢。
顾景同眸光微动,疏淡的眉眼沾了一丝缥缈的柔意,若他未来的妻子是谢师妹,倒也是极好……
“不若,朕为两家做个媒,赐你一个好夫君。”惠帝笑意盈盈地道,让知晓其中内情的裴皇后嗔了他一眼,陛下惯会于此,谢氏救了曜儿可是大功。
果然,惠帝话音一落,众人都了悟。底下,祁朝晖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默声不语的谢明意,似是要窜出火来,脸上的表情渗人的慌。
谢太傅猛地一下揪掉了一根胡须,呼吸顿了一下,这可如何是好?隐含着忧虑的目光看向女儿谢明意,天意弄人啊。
谢明意深深吸了一口气,与那位老太医对视一眼,恭敬跪与殿上,嗓音清脆,“陛下,臣女要枉顾您一番好意了。数年内臣女不想成婚,召赘一事也要数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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