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奴婢留在家服侍娘子吧。”绫姨娘忙说,菊姨娘也忙的表示愿意陪棠姨娘上山进香。棠姨娘这会子只寻思姜采青必定是有什么打算,却猜不透她的心思,当场也不好再问,只好默默的没开口。
&esp;&esp;晚间姜采青正在泡脚,泡得舒服,正泡得昏昏欲睡呢,棠姨娘果然又来了。姜采青也不起身,便随意地招呼她坐。
&esp;&esp;“奴婢见过娘子!”棠姨娘却没急着坐下,躬身行了礼,迟疑问道:“娘子白天的话……可是有什么打算?”
&esp;&esp;“秋棠,你要去那莲花庵,可是有相熟的人投奔?”姜采青不答反问。
&esp;&esp;“奴婢……其实不曾去过,以前张家斋僧,认得庵中一位师太,奴婢只是想着走得远些才好……”
&esp;&esp;“既然这样,不如我给你指个去处吧。”姜采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木盆里热水加了些草药和花瓣,据说是安神助眠,白嫩的脚丫泡在花瓣水里,不自恋说明明挺好看的,这古人凭什么就说大脚丑?真真可恶。并且这双脚若是去翻山越岭,才显得出优势,像棠姨娘那样两三寸长的尖尖小脚,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不敢想象若离了丫鬟仆妇和轿子,她怎么爬山走路?
&esp;&esp;冲撞
&esp;&esp;绢姨娘得了允许,便急忙收拾了个小包裹动身回娘家,连同进香的棠姨娘和菊姨娘,三个人分成两拨,迎着春日的暖阳,一同出门走的。
&esp;&esp;姜采青估摸着这两拨人都得等上个日才回来呢,谁知道隔日下午,两拨人就都回来了。
&esp;&esp;也不能说都回来了,棠姨娘留在山上没能回来。
&esp;&esp;菊姨娘回到张家的时候,姜采青午睡才起来,所谓春困秋乏,这春日里当真是睡觉最舒服,她带着一脸初醒的慵懒,听到翠绮说菊姨娘独自回来了,便掩口打了个哈欠,唇边微微一笑,吩咐道:“你去院里嚷嚷几句,也好让旁人都知道棠姨娘没能回来。”
&esp;&esp;翠绮这丫头倒是不敷衍,果真把周姨娘、绫姨娘都嚷嚷来了。
&esp;&esp;“秋棠是怎的了?”周姨娘十分关切地问道。她这两日特意留在家里,却发现姜采青每日好吃好睡,闲着了看书写字,还跟花罗玩五子棋,竟然没弄出什么阴谋来,便觉着她留在家中果然是对的——若她们都离开了,谁知这姜采青会不会做些什么?
&esp;&esp;菊姨娘微皱着细长的眉,叹气说道:“也没怎的,就是奴婢和棠姨娘两个进香之后,顺便去求了签,奴婢求的上平签倒没什么,棠姨娘偏生抽了一支下签,签文晦涩难懂,奴婢反正也记不住,只记得说什么“月色暗朦胧,交岁两不宁”,解签的高僧说是棠姨娘今年跟家中之人相冲,所谓尊卑有别,棠姨娘避尊贵者气运,少不了缠绵病榻,总是不见好的。”
&esp;&esp;“怪不得秋棠总是病歪歪的,也说不上什么病,就是身子弱得不行,屋门都不肯出。”姜采青说道,“可说了是跟谁相冲?怎的才能破解?”
&esp;&esp;“竟有这事?”周姨娘很是惊讶,“到底是跟谁相冲?”
&esp;&esp;“禀娘子,那高僧说,棠姨娘生肖属小龙,八字又刚硬,家中想必是有属虎的本命之人,龙虎相争,棠姨娘八字冲撞这位尊贵者了。”
&esp;&esp;“这……青娘和我,都不是属虎的呀。”周姨娘很是不解,如今这张家,也只有她和姜采青身份高一些了,“既是尊贵者,家中下人自不用管,除了我和青娘,秋棠她还能冲撞谁?”
&esp;&esp;“奴婢开始也是纳闷,禅师点拨了也就豁然明白了。”菊姨娘忙道,“周姨娘您且想想,今年是寅虎年,本命属虎的,奴婢们身份卑贱,这家中若说正经的尊贵主子,还能有谁?”
&esp;&esp;“那是……”周姨娘的目光落在姜采青身上,随即惊呼道:“你是说秋棠八字冲撞了未出世的小官人?”
&esp;&esp;“高僧是这么解的。”菊姨娘答道,“奴婢开始不信的,回头一想,可不是吗,也就是从青娘子有孕之后,棠姨娘便开始病病歪歪的,也没大病,却总是病秧子不见好,却原来是跟小官人冲了。”
&esp;&esp;周姨娘一想,还真是呢,忙追问道:“可会对孩子不利?有什么破解的法子吗?”
&esp;&esp;“既是相冲,对棠姨娘不利,实则对小官人也是不利的,高僧说胎儿娇贵,小官人还没降生呢,气运也还弱。如今胎儿月份还小,怕是月份越大,相冲越厉害。”菊姨娘说得煞是认真,“破解的法子便是叫棠姨娘避着些,等过了今年本命之年,自然就破解了。”
&esp;&esp;“还好。那就叫秋棠不要回来了!”周姨娘说着,转向姜采青,“青娘,你看这样可好?既然秋棠八字太硬冲撞小官人,万不能再让她回来,就叫她在寺中寄住吧,大不了多给寺里捐一笔香油钱就是了。”
&esp;&esp;姜采青好整以暇地看了这半天戏,见周姨娘忽然问道自己,便沉吟片刻,摇摇头说道:“不可,秋棠到底是女眷,去寺中进香,寄住几日自然无妨,可若是长期住下去总不好的。按说可以叫她去家中别院住下,只是那别院平日人少,统共两三个打扫看守的仆役,又是在山里,她一个年轻女子……”
&esp;&esp;“送去无尘庵可好?正好跟老姨奶奶一处照应。”
&esp;&esp;“这……”姜采青脸色有些为难,“若送去庵堂,外头人不明就里,还以为她犯了什么错处呢,说出去对家里也不好听。再说庵堂里常年吃斋,她身子本就弱,也不稳妥。既是为了我腹中孩子,我总不忍心再叫她吃苦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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