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的看他脸色,好像并没有像那个奴才所形容的那样,心里不由暗暗埋怨起刘喜来,当差当糊涂了,没一点子事呢,他就嘘得这样儿。
口里却笑着道,“皇上连日朝政辛苦,臣妾心中挂念,就来瞧瞧,”将那盘子糕点双手捧到英宏的面前,“这是皇上最爱吃的茯苓凉糕儿,臣妾又在里面加入了玫瑰的花瓣,口味像是好了很多呢,皇上尝尝看是不是?”
已是近四月的天气了,天气暖了许多,我的鼻子上有微微的汗意,英宏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白蚕丝的帕子来,细细的帮我拭去,口里笑道,“自己身子弱,就该好生歇着,偏又要劳神,明儿又累着了。”
他这样当着众奴才的面,倒叫我的脸禁不住一红,我扭捏的转过身子,嗔道,“皇上。”
冷不防却看见一边的架子上放了一个黑布包着的长长的什么,一时奇怪,指了它问道,“皇上,这里面是什么?”
话音一落,只见英宏的脸色陡的一冷,我眼瞧着不对,顿时后悔,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就算是无意中遇见了也是忌讳的事儿,清心殿御膳房乃是皇帝御批文书的地方,多少敏感的东西在里头,我万不该这样不分轻重的嘴快。
心念至此,我就忙要跪下,口里惶恐道,“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见我要跪,英宏出手极快的一伸手拉住,颇有些懊恼道,“朕说过几次了,你不许总这样拘着礼,”不待我说话,他向刘喜示意,“拿过来。”
刘喜忙过去将黑布解开,捧起一柄长而又扁,却只有筷子般宽的东西来放在我们面前,我仔细看了半晌,却到底不认得,心中不由好奇,抬眼看英宏时,却见他不知何时已脸色大变了,整张脸就像是在寒冰里洌过的,阴冷森然。
我心里突的一跳,顿时知道这个东西定是有极重的干系,看了看英宏,又看了看那个古怪的东西,我在心里思忖着该不该开口。
然而不待我理清思绪,英宏已经开了口,他指着对我道,“凝霜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我再凝神看了半晌,还是不认识,只好向他摇一摇头,“皇上,这……”
却见英宏伸出手去,拿起那个东西抓住两头那么一拉,只听“伧啷啷”的一声,从那里拉出一支细长银亮闪着寒光的利器来,像是剑,却比剑细,像是刺,又比刺长,我仔细的辨认着,小的时候因为好奇,我看过栩表哥读的兵器谱,那上面绘着十八般兵刃的图片,但却像是并没有这个的。
越看心里越是纳闷,我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更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要紧,竟能让英宏紧张气怒到这个样子?
英宏一扬那支利器,空气里响起丝丝极轻微又极诡异的啸声,我心里微微惧怕,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英宏将它丢在御案上,告诉我道,“王统领在国舅府里搜查时,无意间发现一个护卫的行踪很是诡秘,他就留了心观察,没想到,竟然因此发现了一个极偏僻隐秘的地下室,这件利器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并且,为数还不少。”
“啊,”我脱口惊呼,原来这就是王文华从国舅府带来的东西么?怎的如此诡异神秘,大肃朝的严规,王侯将相从来都是不许私藏兵刃的,如今在国舅的府里竟然搜出了这个,也难怪英宏的脸色不好看。
小心的看着英宏的脸色,我试探着问,“皇上可是在为国舅府私藏兵刃而生气么吃惊么?”
英宏却摇头,“朕虽然生气,可这并不是朕吃惊的主要原因,”说到这里,他转脸看向我,“凝霜,你可还记得那个拣儿?”
“拣儿,”我的头顿时嗡的一声,心里扑扑乱跳,我怎能不记得拣儿呢,他有可能就是我的睿儿呵,自从那个村子被灭了后,纵然有提刑司全力查探,奈何凶手实在太过诡秘,一年多来,竟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每每想起那个孩子,我总是忍不住的哀伤牵挂,揪心难言呵。
此时英宏猛不丁的一提拣儿,我心念闪处,不由抓住英宏的手,结结巴巴道,“皇上……,这……,怎么……,难道……”
英宏点头,从御案上取过一张纸来,我凝神看时,全是当初勘察那个村子血案时,死者身上的伤口的尺寸,英宏指着那上面记载的数字向我道,“凝霜你看,这上面的尺寸和这件利器的尺寸,竟然很是吻合。”
尺寸吻合?
我伸手去接那张纸,这才发现我的手竟然是抖着的,看着纸上记载的,又仔细的看那利器,两相比较了许久,我这才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
利器的尺寸和案宗上的记载果然是分豪不差!!!
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说,血洗拣儿全村的凶手竟然是……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转来绕去,心里如鼓般咚咚的跳着,却死抿着嘴不敢吭声,我甚至不敢去想,正在这时,我忽然想起,那日带瑾夫人进荣寿宫时,太后为了和我打开僵局,曾经告诉我,曾经有人向她秘告,说我在英宏御驾亲征时,曾经谗惑了君王,哄着英宏一起出营游玩了,当时我就奇怪她是怎么知道?此时看来,内里真的是大有蹊跷?
可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向英宏说呢,私闯禁地亦是抗旨大罪呵!偏又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一个弄不好,我就会被加上落井下石,公报私仇的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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