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说道:“不需劳烦姐姐,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两日就搬过去。”
庄晔晴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清芳堂又空了一个位置出来,也不知谁会搬进来。乔贵妃在这里住过,妹妹你也在这里住过,我就这么看着人来人往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听了庄晔晴的话,我忽然心里一酸,竟然涌起一阵不舍的心绪,忙说道:“姐姐,其实我真的舍不得你,真的。”
庄晔晴愣了一下,深深地望着我,忽然笑道:“妹妹说什么傻话呢,当了婕妤娘娘,自然就要搬到自己的宫里去。只是,位置高了,这路也更难走了。”
我连忙应道;“谨听姐姐的教诲。”
庄晔晴道:“我哪敢说得什么教诲。只是有句话说得好,一步走错,满盘皆落索。以妹妹的聪明才智,今后的地位,绝不会仅限于此,不过万事还是要小心为好。”
听了庄晔晴一番肺腑之言,我不由心念一动,又是一热:虽然她说话有些刻薄,性子也颇为冷淡,往日里,我与她仅仅是泛泛之交,可是她却也并没有害过我,暗地里,似乎还是处处关心我的。而我,为了跟凌层安相斗,还曾利用了她……
我拉着她的一只手,道:“姐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会回清芳堂看你的。”
庄晔晴听了,似乎也露出感慨的神色,可她拿了丝帕,低了头,咳了几声,也就掩饰过去了,没说什么。
在我心里,庄晔晴实在是个谜一般的人物,做事任由着性子,喜怒哀乐一眼让人看穿。若说她心若止水,毫无争宠之心,那她当初为何又听了我的劝言,在胤綦面前唱《长门赋》?可是,若说她有心争宠,那为何几次大起大落,她却都是一幅无所谓的姿态?
我又说道:“姐姐,什么的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子。你要保重身体啊。”
说着,我从手上褪了一个镶五彩石的金镯子,塞到她的手中,道:“今日妹妹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过来,姐姐留个纪念吧。”
庄晔晴看了看那镯子,忽然笑了,道:“傻妹妹,你不过是搬到别的宫里罢了,为何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也觉得有些矫情,便笑道:“姐姐你看我多傻!姐姐说的对,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庄晔晴笑着笑着,却又黯然了,喃喃道:“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恐怕……”
我听了她这话,不明白什么意思,便问道:“姐姐怎么了?恐怕什么呀?”
庄晔晴回过神来,道:“噢,我只是想着妹妹忙着伺候皇上,恐怕也没什么时间过来了。”
我知道她独居已久,即便多么从容淡定,看破名利,这时候自然也会有些酸楚,便说道:“再忙呀,也不会忘记姐姐的,姐姐也可以去漱玉宫啊,我可等着姐姐呢。”
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我这才向庄晔晴告别。
临走时,庄晔晴道:“妹妹,你自己保重了。身边的人,也要多多留意才是,不要让他人连累了。”
见她说得凝重,我不由也慎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我心里寻思道:晴姐姐刚才说,“不要让他人连累了”,是说月容吗?月容会连累我么?是了,月容是在我宫里认识他的,若是月容的事被发现了,恐怕我也会被怀疑,甚至被牵连。我早就知道了她的事,却不知该不该点破,如今看来,是非说不可了。
原本我还对庄晔晴有些戒心,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如今见她是在提点我,不由地也甚为感动,这“庄晔晴”三字,也改为了“晴姐姐”。
回到宫里,玉瑕便面露喜色,说道:“娘娘,玉才人的侍女雪莲过来说,今晚玉才人要来拜访娘娘。”
我心道:这正好,我今晚得好好劝劝她,切勿引火烧身。
我点点头,笑道:“你让春桃过去,跟玉才人说,今晚让她过来用晚膳罢。 玉瑕,你赶紧给我做些吃的罢,可饿坏了。”
玉瑕高高兴兴地应了,道:“奴婢早就准备好了,这就给娘娘端来。”
这时,梓菊带了小建子,捧了一捧物件,进来,放在桌子上,道:“娘娘,你看,这些东西可还要么?若是要的,奴婢便把它们收好,若是不要的呢,就扔了,可好?”
我翻了一下,都是一些小杂物,零碎盒子之类的,还有一些平时胡乱练习的画作,想来也是没有用的东西。
这时,一个绣了莲花的淡粉色小荷包,映入了我的眼帘。小荷包的粉色缎子,原本颜色粉嫩,现在粘了些灰尘,显得有些脏了,但是那荷花绣得非常精细。
我认得这个荷包,是月容绣给我的,虽然有些脏了,但也不忍把它扔了,便道:“姑姑,其他的都扔了罢,这个荷包么,把它洗干净了,留着罢!”
我摸了摸荷包,觉得里面似乎有些东西,便倒了出来。一看,竟然是些鲜红色的烛泪。
我想起来了,当日凌层安生日,我见麟趾宫用的红色蜡烛,颜色红得特别耀目,跟我往日见的很是不同,一时好奇,便装了些回来,看看是掺了什么。可是,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我也便将这事放在脑后了。
只见这些烛泪,许多已经被压得变了形,甚至被压成了粉末。
梓菊问道:“娘娘,这些是什么?奴婢看着,倒像是烛泪。”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掩饰道:“烛泪么?哦,是了,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
这时,玉瑕端了午膳进来,道:“娘娘,还是先吃午膳罢!”
我点点头,道:“小建子,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罢!该扔的扔了,记住了,就这荷包不要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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