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蛇接过话,道:“龙族的黄金瞳,只存在于传说。”
神武龟老神在在道:“不错。”
许砳砳没有把神武龟蛇的声音外放出来,怕打击到幼体初初的自尊心。他摸了摸初初从书包里探出来的小脑袋,初初身上的鳞片黑得发亮,衬得一对灰蒙蒙的灰黑色瞳孔更加失色。
许砳砳在私聊小窗口里回道:“……虽然是黑龙,但是初初很强吧?初初可比你们强多了。”
神武龟:“……”
神武蛇:“……”
神武龟浮现在许砳砳脑海里的样子依然是一团形态不稳的白雾,否则许砳砳就可以看见他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的窘迫模样。
神武龟憋了半天,最终也只是憋出一句:“若是在我们本体的巅峰时期!还真不知道谁会输呢!哼!!!!”
爱吹牛皮如神武龟者,连他也不敢断言,以玄武的真身本体形态就可以吊打初初。
许砳砳将初初藏进书包里,他在进入小镇之前,又跨出矮墙外,抓起沙土在自己身上胡乱折腾一番,小石头精趴在大石头精身上,“梆梆”几下像鼓掌,土灰被震落,纷纷扬扬地掉在许砳砳头发上。
许砳砳对小石头精倒了声谢谢,大石头精就跟着举高巨臂,“锵锵”敲击,从天而降一阵沙尘暴迷了许砳砳的眼睛。
许砳砳:“……”
许砳砳成功成为一个灰头土脸的逃难人,这才从狭窄的小道走进小镇里。
入口处立有一石碑,石碑有名,名曰:“好梦镇”。
镇上的民宅全是瓦房,没有耸立的高楼大厦可遮挡,但是楼房之间挨得拥挤,弄堂里的穿堂风夹带着湿润的气息,仅能从小巷的罅隙里望得见橘红的暮色,杂乱无章的电线网把天空割得四分五裂,成群的乌鸦停在电线上呼朋引伴嘎嘎嘎,停在晾衣杠上屙屎又屙尿,却没有人管。
这里的巷子横七竖八,看似有规律,但是许砳砳绕了一圈都绕晕了,也没有遇见到一个活人。更加诡异的是,他在巷里来回穿梭,绕了一圈甚至都没找到一间房子的正门,与巷子想对的两侧房屋全都是背朝巷子,只能看到平楼上的小窗口,或者是两层小楼上的小露台。
许砳砳停在巷口,他问神武龟:“这里又有迷阵吗?”
神武龟哼嗤一声,盛气凌人道:“你这蠢东西现在才发现吗?”
许砳砳无心争辩“蠢”与“不蠢”,只是问:“怎么解?”
神武龟在许砳砳面前总是自觉高人一等,目无尘下,飞扬跋扈道:“你往前直行,数到九,如有弄堂就左转,没有则继续直行数九,如此重复。九乃天地极数,虽不可破阵,但却能在迷阵中指引方向。”
许砳砳在神武龟的场外援助之下,每往前走九步就向左转,弯弯绕绕前行,终于在最后一次向左转的时候柳暗花明,走进了这座小镇的中心。
只见眼前出现一湾池塘,与池塘相对的是一方晒场,村镇内的房屋全部面朝这一方水池而建,以池塘和晒场为中点,呈放射状向外扩。
池水上涨,水面几乎与晒场持平,甚至还漫上晒场,可能是刚下过连夜雨。
许砳砳刚走出迷途小巷,就和一从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撞上了。
许砳砳身高不矮,但是身材精瘦,没有想到只是和男人正面相碰,双方都没出力,对方却“哎哟”一声跌坐地上。
此中年男人的身材偏于矮胖,大腹便便,穿着打扮本应很是气派,可一身衣裳脏兮兮的,膝盖更是蹭破了口子。
该男人两眼空洞,眼睛浑浊,眼里布满红血丝,眼下罩着大片青紫色的阴翳,肥厚的嘴唇一颠一颤,嘟嘟喃喃着什么,许砳砳没有听清,忙把人扶起来,许砳砳注意到他的双手伤痕累累,手背和指节多处都结痂。
许砳砳连忙道歉一声“抱歉”,中年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他在说话一样,薅着脑门,浑浑噩噩地摸着墙往前走了。
许砳砳也在这时听清了中年男人嘴里絮絮说着的话。
他说:“不要去,不要去……”
许砳砳拧了一下眉头,正犹豫要不要拦住中年男人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就听到一声苍老的呼唤声:“孩子……你是,从哪儿来啊?你是被……救下来的吗?”
老人家的说话声带着颤音。
许砳砳循声望去,只见拐角处的一户人家门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打了个发髻,她的头发上别着一朵干花。
老妇人原本坐在门槛上涮洗新鲜莲藕,此时呆呆地看着许砳砳,隔壁邻居闻声就从门缝里探头出来一看,又是一个鹤发的老人家。
他一见是个生面孔,立刻对许砳砳保持着高度警惕,“啪”一声掩上房门,还不忘在门后高声大喊提醒自己的老好人邻居:“胡四嫂!你可当心那是个妖怪!这世道,哪会有从外地逃来的外地人啊!”
隔着池塘对面的一户人家,那家的老太太也着急忙慌地躲进家里去。
许砳砳连忙解释:“我是个人,真的……”
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
被称为胡四嫂的老人家慈眉善目地笑笑,说道:“孩子,你别紧张,妖怪断不会是你这样的眼神的,他们看着我们人族啊,就像是在看一群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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