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打电话给上海的朋友和工作伙伴,向他们解释我目前的处境,并推迟或取消了原定的约会。另外我也托他们找找关系,看谁能出面和这里的警察机关疏通一下,早日让我恢复“自由”。
我第一次感到自由是一个具体的东西,你没失去的时候,是不会意识到它存在的价值的。
我可不愿意就这么坐以待毙。
晚上见到何军时,他刚刚给警察送过去那箱一直放在后备箱的录像带。我向他提出新的要求:“帮我找到那个采药人。”
“啊!”
“我总得找些事情做,这么待着太无聊了。”
“我打个电话试试,他们这些人不会闲在家里的。”
幸运的是,何军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采药人。我当即邀请采药人一起吃晚饭。
2
采药人很惊慌的样子。他也被警察叫去问过话。因为年轻时偷鸡摸狗的事情,他曾被关过几天,算是有污点,所以这次很是紧张了一阵子。他一见到我和何军就抱怨:“就挣你那么一点儿钱,惹这么大的麻烦,悔死了!”
“你以为阿甘先生愿意啊?你以为我愿意啊?不是你说捡到什么录像带,大家都不会惹得一身臊。都是从你开始的。”
他们互相抱怨起来。
我忍不住打断他们:“你能带我去捡录像带的地方看看吗?”
他们都愣住了。
何军首先对我说:“警察不允许你离开这里的啊。”
“我没有离开啊。而且也没有人给我划定一个界限。我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他们的一个重要的证人,他们请求我协助调查而已。”
“那有什么看头?都是树林子,草甸子。”难以掩饰的一丝慌张在采药人的脸上悄悄掠过,“况且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啊。不过日子了!”
“如果给你工资呢?”我问。
“什么工资不工资的!我不是什么钱都赚的。”采药人的态度判若两人。
这个时候我才开始认真思考采药人在整个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之前,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为生计而不停奔波在崇山峻岭中的劳碌的中年人。他看上去很朴实,长得几乎没有什么特点,属于大街上照面后立马便会忘记的那种类型。
“你这是干什么嘛,人家阿甘好意请你当向导,你怎么这个态度呢?”何军对于采药人的态度感到不满,“人家什么都没看,就掏钱买了你的东西,要你带着去发现带子的地方看看,还给钱你,你还不愿意?就冲着人家的爽快劲儿,不给钱你也应该去的呀!你怎么这样呢!莫非,那些录像带是你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你胡扯个球!”采药人赶忙否认。
何军追问道:“那你去还是不去?”
采药人思考了一会儿,问我:“那,那,价钱怎么算呢?”
何军看向我,我说:“按天算。大约需要几天?”我欣慰他有所松动,不过他转变得这么快也令我惊讶。
“三天吧。每天一百元。五一的时候我带探险旅游的,每天二百多呢。如果是去采药,每天赚的也肯定比一百元多……”
我打断他:“就一百元吧。明天一早出发好吗?”
“当时我是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的,不过现在先要讲明,那都不关我的事,录像带当然是我捡的,不过有些事情呢……算了,反正去看了你们就知道了。”采药人站起身,“我去准备准备吧。绳子、工具什么的。我自己的不够用。”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走前向何军示意有话对他说。
他们走到离我五米外的地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互相拍拍臂膀,采药人这才离开。何军坐下,不等我问,便说:“小心眼儿!说明天一早见面的时候先付他一百元。”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也难怪,他和我除了那箱录像带的交易,并没有其他的交情。可是他吞吞吐吐说一半咽一半的那些话,让我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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