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他掀开门帘的手还未放下,就听见守在帐前的侍卫冷声道:“国师有令,先生若无必要,请不要随意外出。”
苏巧儿气得牙痒痒,却仍要保持明面上的平静。
“哦……”
讪讪地退回帐内,温和的表情在放下门帘的那一刹,就倏然变了样。
苏巧儿五官阴柔,生气起来不觉让人心生寒栗。
他的指节拧得咔咔作响,一腔愤懑无处发泄。
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苏巧儿在北狄军营里吃香喝辣,是北狄的走狗,大齐的敌人。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北狄国师从未信任过他,他只不过是苏相为表诚意献给北狄皇族的一份贺礼——是二皇子立功夺权路上的一枚棋子。
苏巧儿勾起一抹冷笑,他拿起枕边那个破旧不堪的小木偶,用袖子擦了擦它的脸。
“高淮……你说我该怎么办?”他自言自觉,唇边的笑甚为凄凉。“明日便是我和师兄的决战。赢了,我就是大齐的罪人,输了,我便不能带你走了……”
苏巧儿想起,小的时候,他与娘亲相依为命。娘亲日日盼望爹爹能接她进京,却到死也没等到这一天。到后来,苏相接他回相府,也只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
相府……是那个便宜爹和他夫人的,那些千金小姐们根本就不把他当哥哥看待,甚至……都不把他当人。
那个苏婉儿端的是副千金小姐的模样,却背地里讥讽他,让他与牲畜同住。
“小杂种……不就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么?”
苏婉儿捂嘴笑着,笑意明媚,可对苏巧儿而言,却如同落入冰窖,生不如死。
住在漏风的柴房,吃着发霉的窝窝头,连病了都无人知晓。
就在苏巧儿以为自己就快死了,一个清朗如竹的身影闪到了他面前,屈膝抱起了他。
“少爷,属下来迟。”
是……他……高淮。
便宜爹拨给他的暗卫,平日里从不轻易现身。
不过是一个监视他的人,怎么还管起他的死活来?
“不……不要!”苏巧儿竟使出吃奶的劲推开他,倔强而坚持。“滚……滚……”
高淮却像拎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地又将他抓了回来。
“有病治病,天经地义。”他的语调毫无起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板一眼。
苏巧儿却是一怔——
相府上下,无人不想看他笑话,可就是这个监视他的人,才在意他的死活。
一滴,两滴,三滴……泛红的眼眶含着泪,苏巧儿本就生得好看,这样一哭,更显得我见犹怜。
“哎……哎!少、少爷……”
向来沉稳的暗卫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得手足无措,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别、别……哭……”
紧张结巴的话起了反效果,苏巧儿哭得更凶了,仿佛要将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
到了医馆,大夫见苏巧儿生得瘦小,还以为他是高淮的弟弟。
“哎,你这小兄弟哭得梨花带雨,老朽我脑瓜子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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