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惨烈的还是慕云栖和滕厌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擎柱断裂。
滕厌在被节节逼退之后收回了剑,站定虚空,身后化出一道巨大的黑影,那是无数扭曲尖叫的灵魂,它们爆发出无尽的怨气在空中膨胀,宛若火焰燃烧的姿态一般。
凄厉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底下的神官不得已捂紧耳朵运转灵力抵抗这刺耳的怨鸣。
慕云栖长袖一挥,撒了一层结界替众神官挡了一挡,众神官得以回神,于是所有神官都看见了他们的帝君似妖如魔的模样,他戴着一张枯木面具。
那是一张枯褐色的木质面具,上头凸起的纹理好似无数条盘根错节的枯树根一般,又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展开,丑陋而又骇人。
站在滕厌一方的神官见着滕厌的妖魔模样心惊肉跳,他们原以为自己是正义的那方,神都神官作乱,他们随帝君镇压便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将来香火定然鼎盛,活上个千年万岁不成问题。
而现在,他们发现,他们错了,真正作乱的是他们的帝君,他们要找寻的祸乱者就在他们眼前,而他们竟还傻傻不知地在为他卖命,当真可笑!
他们收了法器,怯怯地看着他们曾刀剑相向的神官,面上有着想要止戈的讨好与羞赧。
很快,他们发现那些神官并没有在看他们,而是齐齐抬着头看着空中的另一个人,他们顺着视线望去,心脏骤然一停。
怎么回事?
为何神女也会有那般惊人的魔气缠身?
那到底哪一方才是对的?
同非煦一方的神官内心同样崩溃,神女殿下真的是来帮他们的吗?
书柳和青雨比较担心她的伤势,毕竟传出她在云浮时受了伤。
而非煦则感到心潮澎湃,他少有能见到此等壮观的场面,心中直呼殿下好强。
慕云栖自是不知晓神官们心中的弯弯绕绕,这滕厌论剑术不是她的对手,论术法灵力也不会强过于她,可他毕竟积攒了千百余年的怨灵,浩如烟海的怨气全部加诸于他身,她自然不会轻敌。
在羌离时,慕君衍教她的第一课便是不可轻敌,轻敌便会死,所以在滕厌召出百万怨灵时,她毫不迟疑地运转起了体内的魔气,这魔气沉寂千百年,杀戮气息仍然厚重。
一边是浓如深渊的墨黑怨气,一边是浩如瀚海的血色魔气。
嘭——
两厢碰撞,巨大的烟霞炸裂开来,刺眼无比,声势浩大的雷鸣如钟波般荡开,轰然震耳,震得人心肺动荡,脑中嗡鸣声不断,五感暂失,神智不清。
众神官颓然倒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血,乍然而起的罡风席卷着断壁残垣和烟沙碎石冲着众人而去,被慕云栖一掌拍去了别处,被罡风裹挟着的残木碎石顿时失去依托,重重砸落在地上,惊起一滩烟尘。
雷鸣停歇,烟霞散去之时,众神官看见滕厌半跪在地,口吐鲜血,而慕云栖还好端端地站在半空之中,漠然地看着滕厌。
众神官终于反应过来,当初神女重伤的消息只是她放出来的幌子。
其实慕云栖并没有众神官看着的那般轻松,魔气毕竟存在于她的体内,抽离之时如同刮去跗骨之蛆,疼痛无比,但这般的疼痛她受过太多回,所以能够忍下来。
“滕厌,你输了。”她轻盈迈步,朝滕厌走近,释放出轻柔的灵力治愈着底下的众神官。
滕厌看她这副做派,不由得冷笑,“殿下何必如此假惺惺,那群同我一方的神官最终都要死于你手,你又何必费力救他们?”
那群神官闻言心头一惊,惶恐地看向慕云栖。
“神都事,神都了,我只杀你。”她道。
滕厌狂笑,道:“杀我?你凭什么杀我?该死的不是你吗?蚩厉为了救你而死,为什么你不去死?”
慕云栖错愕片刻,道:“滕厌,你在害怕吗?”
随即她轻“呵”一声,“想不到你也会怕,百万怨灵加身都不怕,竟然怕死。”
滕厌仿佛被人戳中秘事,怒目而视,恼羞成怒道:“只差一点,我都已经杀了你了,只差一点就可以取到你的魂魄复活蚩厉了,你不是被他养大的么?你怎么不愿意为他而死?”
“你能杀我,只因那时我灵魂不全,让你钻了个空子而已。”她指尖凝刃,将滕厌脸上的面具劈成两半,“而且,蚩厉是不会让我死的,你也跟着他生活过,不了解他的脾性么?”
滕厌那张同面具一样的脸暴露在众神官面前,众神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低头笑了一声,“你哪会不了解,你只是借着他的名义四处为非作歹罢了。”
“去死!”滕厌左手裹着法力,作势要去掐慕云栖的脖子,被她用听雨贯穿右肩钉在地上。
“你一步一步设计我,有用吗?”她轻语,手掌隔空覆在滕厌的胸膛上,将他心间的一滴血吸了出来,“他的这一滴精血,你不配留着。”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