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最后一句,用了全身的力量喊出来,仿佛已经是他身体里的最后一击。
&esp;&esp;阿至罗盯着他,很奇怪,这种时刻,他的小眼睛里没有愤怒,而是透着一种深刻的惋惜。
&esp;&esp;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磁沉厚重的声音:
&esp;&esp;“谁要告发阿至罗?”
&esp;&esp;众人望去,只见一猛锐迥秀的大将款步而来,正是军司马冷山。
&esp;&esp;冷山过来,站定了,问众人:“我乃阿至罗的上峰,谁要告发他,来我这里告。”
&esp;&esp;他深眉峻目,气宇沉笃,眼神里透着一种压迫感,被他看着,会不自觉低下一头,然后臣服。
&esp;&esp;冷山问庞虎:“你因何事要告发阿至罗。”
&esp;&esp;庞虎道:“他草菅人命,折磨士兵!”
&esp;&esp;冷山哦了一声,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火圈,回过头时抱起双臂:“因为什么,就为了这个圈吗?”
&esp;&esp;众人又一次呆住了。他说的是“就为了这个圈吗”,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压根儿不在乎这件事?
&esp;&esp;冷山轻笑一声,他刚毅冷硬的面庞在这一笑之下,显出一种放松和潇洒,像是燥热的天气里扫过一阵清凉的风。
&esp;&esp;他走向那个火圈,伸出宽大粗粝的手掌,握了一下,迅速地收回来,向新兵们展示——毫发无伤。
&esp;&esp;大家愣了。
&esp;&esp;“此焰燃料特殊,焰心并不烫,一瞬间接触不会对人造成大碍。”冷山解释。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就在不久以前,顾柔完成这个动作之前跟陈翘儿屈贞娘附耳说的三个字;田秀才跟何远说的那句话,也都是一样的三个字:
&esp;&esp;冷火焰。
&esp;&esp;用特制加工过的金属粉末、松香、磷粉调配在一起,燃烧出来的火焰温度不高,却又光亮耀目,一些街头卖艺人常用它做变戏法之用,火中取栗,吞火球,钻火圈的表演,皆出于此。
&esp;&esp;“在新兵营的最后一日,让你们通过它,只是为了给你们上最后一课——一个士兵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服从。忘记你自己,只记得你是白鸟营的一个卒子,永远服从于将令。”
&esp;&esp;冷山说到此处,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他变得肃穆和沉重,走过去问庞虎:“方才你为甚么不服从阿至罗,为什么不听将令?”
&esp;&esp;庞虎心中的底气已经彻底消失,他慌乱地解释:“属下不知那是冷火焰……屯长也未曾解释。”
&esp;&esp;“战场上,军情瞬息万变,将令也会随之改变,你告诉我,一个将军,有必要无时不刻地对自己的每一个士卒解释他的命令吗?”
&esp;&esp;庞虎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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