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你想劝十三爷如何?”我沉默半晌,转身问他。“劝他做些该做的。”四阿哥微挑眉毛,紧紧抿着嘴角。我从他手中拿过那字展开又看了看,心中不觉想着,有多久没见过他眼里的犀利了呢?
我和四阿哥最近只是柔情蜜意,他是体贴的丈夫而我是他娇宠的小妻子,让我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如何用尽全力抗拒过这个男人,如何躲避过他时时试图看穿我心思的眼神,如何惧怕过他算计和手腕。
“你的字多日未练,怕是快荒废了吧?”四阿哥从后面抱住我,我轻哼一声笑回:“日日都练着,四爷要检查?”不是不想问十三的事,只不过我们都在心底为自己留下了小小的角落不愿让对方碰触。我的那个角落里装了那许许多多的零杂片段,他的那个角落里大概就是永无尽头的纷争与算计。
这样很好,他对我来说,就永远是最亲爱的丈夫。
“苍天啊,还吃,你生了孩子后不用混了?争宠啊争宠!”桑桑痛心疾首的看着我大嚼。
“不要对孕妇这么大声说话,你干女儿要知道有这么个干妈还不郁闷死。”我抹了抹嘴角上的点心渣,“姐姐我前一阵少吃了多少东西你知道吗?要誓死补回来。”桑桑一付超级无语的样子,“衡福晋你今儿大驾光临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吃?你不能理我一下?”我拍拍手,“不是一直没腾出嘴来说话?你,今天有什么瞒着我的?说吧。”“我有几付镯子您老人家都比我自己清楚吧?不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过来看我嘛。”桑桑撇嘴说。
“今儿十四要过来吃饭,貌似很正式的样子。”我慢条斯理的说,看着桑桑一脸惊奇,又接道,“不过我来不是因为他,是实在太想念我最亲爱的你了。”桑桑做呕吐状,我过去和她笑闹了一阵,她突然正色问:“他们兄弟关系很好?”“我进雍王府这么多年,他自己单独来的次数……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我回想着上次好像还是我和十四被发现时。
“别瞪我,说了早就决定要来看你的。就算他来了也没有我什么事啊,轮不到我抛头露面去上菜吧?”我耸肩看着桑桑。
桑桑叹一口气,拿起块点心往嘴里送,嚼了两口,突然干呕起来。我大惊,忙帮她拍背,急问:“怎么了你?”桑桑缓了缓,摆摆手说:“没事,可能昨晚东西没吃好,胃不舒服。”“不是有了吧?”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这月大姨妈准不准?”桑桑想笑,看我一副严肃的样子,收了笑脸,“还别说,晚了好多天呢。我自己也忐忑了几日,还好昨天和十三出去骑了趟马后,回来就发现来了,虽然特别的少,只有浅浅的一点点。唉,真是吓死了。”“你注意点啊,这里可不流行带球跑的,就算现在十三直接要求赐婚,什么时候办也不是你们说了算,到时候可难办……”我还是不放心,“那你想吐做什么?不然还是找人来看看吧。”“别闹了,找谁来看?”桑桑皱眉,“放心,我每次都算安全期的,很注意。”“你……”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别拖了成吗?快点把事办了吧。你倒是潇洒,当你还是桑璇?那个院子,为了十三你就……”“知道了!”桑桑一脸好笑的看着我,“真看出你是当妈的人了,啰嗦什么?下月十三就去请旨赐婚。”我一时无语,我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就有着无法抗拒的身份,可桑桑呢?以前她比谁都向往自由的生活,我甚至担心过会不会有一个人愿意让她为之停下脚步。现在呢?让她自愿从此生活在那个小院子里,又需要多大的妥协?
“唉,你阿玛太帅了,居然就如此把你嫁了。”我故意大声感叹道,“我阿玛可是把我卖了啊。”桑桑扑哧一笑,过来掐我的脸,我转身躲过,却见一个人满面笑容的走进屋里朗声道:“等我久了吧,洛洛?”“好啊,果然是破坏了你们的甜蜜约会啊。”我一脸受伤状,“行了行了,马上走人。”“得了你,晚上吃火锅,姐姐我亲自下厨,你们坐着吧。”桑桑拽住我,站起来看了十三一眼,转身就要掀帘出去,经过十三身旁时,他突然拉过桑桑身子,在她脸颊旁飞快一吻,桑桑那女人脸都不红,居然就回吻了一下。
拜托,这里有孕妇的,要注意胎教啊。
“想什么呢?”我和十三面对面坐在塌上,他开口问。
“嗯,在想我家洛洛什么时候这么贤惠起来,还亲自下厨。”我在心里念叨,虽然火锅基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性的工作,不过对于一个仙人掌都养不活的女人也够可以的了。
“那要问问嫂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十三揶揄道。
“她真的变了好多……”我皱眉又说。我以前认识的桑桑,有爽朗的笑声,却无娇羞的笑容。我以前认识的桑桑,为了不面对那一堆女人,大概宁愿一辈子不嫁给十三。
“衡儿,你没有变?”十三忽然正色,我不由一愣,却听他接着说道,“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我点头,那时的四贝勒府对我好似一个无法出逃的牢笼,我在那华美而冰冷的院子里突然崩溃,茫然而不知所措。
“一个小丫头,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对着天唱歌,”他微笑,“让我感觉她和整个背景格格不入,实在不该是呆在这里的。过后还嘲笑四哥,怎么把人家弄进府的。”“觉得我挺可怜,安慰一下?”我想到那日十三的一身白衣和有些怜悯的目光。
“我对女人一向如此,觉得她们是需要保护的东西。”十三耸肩。
“对洛洛也如此?”我听到东西二字,有些无语。
“洛洛啊,她大概觉得自己可以保护我吧。”十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说,“你和她,与别人好像有些不同。”“嗯,两个别扭的女人。”我表示同意。
十三哈哈一笑:“不错,四哥曾经气冲冲的和我说,杜衡那个找别扭的女人。嗯,你和四哥现在这样很好,这声嫂子我叫的也心安。”“那,”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现在站在雍王府里,还是格格不入吗?”十三微一沉吟,摇头道:“你现在站在四哥身旁,怎么称得上格格不入?”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们。有挣扎有妥协,曾经的任性消失不见,曾经拼死不接受的东西,慢慢的融入到了我们的生命里来。
只是心中到底作何滋味,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望向十三,他又何尝没有变呢?初次相见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白衣微扬临风而立,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好似天下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挂心。率性而神采飞扬,当真是位天不拘地不束的年轻贵族。而今他笑容还是常挂唇边,只是好似再不与当日相同。
我相信十三可以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却不信他丝毫不在乎——毫不在乎皇父的猜疑,毫不在乎他正在承受监视与防范。
“十三,”我顿了一顿,还是问道,“四爷的字你拿到了?”“我总不会让四哥的心思白费便是了。”十三微一皱眉,“我这次出事,他替我操的心实在太多了,总似比我还急。”我动了动嘴唇,终还是抑制住想要问他的念头。十三见我欲言又止,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孩子何时出生?”“总归是八九月间吧。”我低头看了看已经有些微微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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