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31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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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茶盏；　莞尔道：〃初夏雨后色轻绯；　竹筠相看玉一围。　月璃自然知道和贵人不待见我；　不是听了这诗词才决定放我进来一叙的么？　既然和贵人也是懂得诗词之妙的人；　那不如就和月璃填诗作词；　风雅一番如何？〃　和贵人并未绾髻；　一头长发倾泻下来；　杏眸红唇；　任怎么看也是个美人儿；　衣裳更是华丽如一只娇贵的孔雀；　低声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快说。〃

我不语；　起身走到昨夜站立的窗户旁边；　窗纸上赫然是两个手指戳破的小洞；　我笑道：〃和贵人；　你说呢。〃　和贵人脸孔有些扭曲；　狠狠道：〃你全都看见了？〃　我亦是凌厉直视回和贵人；　道：〃是；　该看见的全部看见了；　一个字都不差；　一个细节都不差；　进来的时候；　看见竹林一旁的土地颜色和其他地方有异；　像是被人翻动过；　一缕芳魂归碧土；　风声过处笛声微；　和贵人可是成全了月璃一阕好词啊！　不如就起个名字；　叫可好？〃

〃你说什么！！　你不要诬赖我；　一定是听错看错！！〃和贵人悚然而惊；　蓦然站起；　随后又低低问道：〃既然你知道了；　为什么不去向皇上告发；　你不是恨我入骨；　巴不得我死么。〃

我轻緩道：〃呵呵；　若是我要告发；　又大清早的来这里浪费什么口舌；　我来；　自然是有事与和贵人商量的。〃

〃什么……你还有什么要和我商量。〃和贵人死死的攥着帕子；　脸已经扭曲的不再美丽。

我冷笑着逼近和贵人的脸；　吹气如兰的说：〃我不会告发你；　不过你若是再伤害我所在乎的任何一人；　那我可就不一定能管着我的嘴了；　以当今圣上的性格；　若是看见自己娇憨活泼的爱妃宫中掘出一具森然白骨；　不知道会做何想法呢……〃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居然有如此心计；　我还能做什么；　还能说什么！！〃和贵人状若疯狂；　大笑道：〃你以为你说了；　皇上就会将我打入冷宫么？　〃

〃你难道希望我去试验一下么？　你做善心收回来的宫女柔儿；　你以为当真是你的人么？　我今儿个也是来带她走的；　和贵人；　我们之间的斗争结束了；　希望你以后安分守己；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自然是相安无事的。〃　我转身；　缓缓道。

这石破天惊而又泰然自若的一句；　让和贵人颓然坐下大笑起来；　笑声凄厉；　听得人生出寒颤；　半晌才道：〃好吧；　你把柔儿带走吧；　和鸳为之前的种种给月璃格格道歉了。　以后自然不会再招惹月璃格格的熟人了。〃

我起身向门口走两步；　朗声道：〃道歉不道歉的就不重要了；　但是若是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罢回过头去；　望着和贵人的眼睛；　继续道：〃差点忘记说了；　我和姑姑自会派人常年关心着这重华宫的情况；　若是谁想把什么东西挖出来移到别的地方去；　那可别怪我们的人当场戳穿……若是重华宫和贵人的近身宫人抬出一具尸身；　啧啧啧；　怕是更难向皇上解释了呢；　您说是么？　劝您可千万莫要这么打算哦。〃

和贵人的脸色已经灰白；　汗珠滚滚落下；　嘴唇发白的说：〃知道了。　〃

我嫣然一笑；　推门出去；　柔儿早已在一边等候许久；　见我出来；　赶忙上前问一句：〃格格；　说的怎么样了？　奴婢刚才已经在旁边听了七八分了；　您真的不打算告知皇上么？　错过这一次机会；　甚是可惜啊。〃　我凝望着柔儿的脸；　缓缓道：〃你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　先跟着我回沉鸢阁再说吧。〃　说罢就径直迈步出了重华宫。　除了门外；　我驻足向天默默道；　初筠；　对不起；　我没能救你；　还以你的生命作为筹码要挟和贵人；　保护了自己周遭人的安全；　不过你放心；　和贵人若是依然故我；　我一定还会让她受到惩罚；　希望你在天之灵会释然些……

回到沉鸢阁；　我往榻上一坐；　柔儿显然比我高兴许多；　溢于言表的喜悦；　道：〃格格真是威风；　将那和贵人吓得面如死灰；　可是格格为什么只是威胁她呢；　若是直接领着万岁爷去挖开那块地；　呵呵；　不赐死她也会将她打入冷宫；　那不是更好么？〃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只是心里默默的想；　我不能；　因为我知道这和贵人日后会是和嫔；　和妃；　甚至是以后的和贵太妃；　若是真的按照历史的发展；　她不会是被赐死或是打入冷宫；　谁也不知道中间会出什么问题；　康熙会不会根本不在乎一个小宫女的性命而是一味偏袒自己的爱妃；　我没有把握改变历史但是我不能输；　所以；　我不能赌那么大。　回过神来继续凝视着柔儿；　缓缓道：〃你已经如愿掌握了和贵人的把柄；　从此和贵人偃旗息鼓；　威风不在；　你成功了；　可以告诉我你帮助我真正的原因了么？〃

柔儿明显怔住了；　呐呐的说：〃瞧格格您说的；　奴婢还能有什么真正原因；　原因不就是为了让宜妃娘娘和格格您出口恶气么。〃

新仇

柔儿明显怔住了；　呐呐的说：〃瞧格格您说的；　奴婢还能有什么真正原因；　原因不就是为了让宜妃娘娘和格格您出口恶气么。〃

我睨着柔儿；　沉声道：〃恐怕不是吧；　你先建议我以苦肉计将你打伤；　我特意嘱咐那些宫人不可以下重手；　生怕你落下什么伤痛病根；　可是你居然打赏她们；　让她们打得越重越好；　我知道此事；　只道是你想这出戏更加周全；　也就很是感激你。　你接着重伤初愈进入重华宫的时间也不算短；　昨日突然找我过去；　我去到之时；　和贵人显然也是刚刚从皇上那里回来；　刚刚知道这初筠献媚于皇上的事情；　你居然午后就遣人来和我约时间；　你熟知和贵人大概几点从皇上那里回来；　这倒是不足为奇；　可是这事情不早不晚；　刚刚好如同掐算过一样；　分毫不差；　丝丝入扣；　难道你能预知皇上何时会跟和贵人提起这事么？　和贵人会动怒惩罚这不难猜；　但是这初筠好歹也是与你在同一个院子侍候；　你看她惨死杖下；　竟然还不如我这个外人难过；　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莫不是；　这初筠献媚于皇上一事；　里面也有你的谋划！！〃

柔儿亦是神色复杂的回望着我；　待我说完；　平静道：〃格格是聪明人；　奴婢本也不指望能瞒得过格格；　那就照实说给格格就是；　听完格格若要惩罚；　奴婢也都认了。　您猜的一点也没错；　这一切确实是奴婢一手安排。　奴婢让自己受重伤；　然后假意归顺和贵人；　和贵人想奴婢一定知道不少宜妃娘娘和格格您的把柄；　就欣然收我回重华宫；　奴婢每日细心观察；　发现这初筠是个颇为有野心之人；　于是就趁着和她闲聊的功夫；　不经意的给她讲咱们当今拥有华贵尊荣的的德妃娘娘；　当年不过是御膳房的宫女；　不过是自己用心调制了一碗莲子羹；　打通关节亲手呈给皇上；　皇上素来喜欢莲子羹；　又见这小宫女面若艳芙；　朱唇皓齿；　一双美眸顾盼流转间煞是动人；　心下暗暗记住了；　过几日就宠幸之后封了做常在；　那女子也是有福之人；　先后生下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和数位格格；　才做到今日永和宫主位的尊荣；　还有那长居角巷的卫氏；　虽然她身在罪籍；　皇上没许下什么名分；　可是吃穿用度也是可比拟妃嫔的；　还生下了八阿哥；　有专人侍候着；　皇上还时常去探望；　可见这后宫中即便是宫女；　也能靠着自己的智慧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的。　这初筠表面上没什么；　内里可是心动了；　很是用心的去学着煮燕窝汤；　果不其然；　趁着和贵人没在的功夫；　细心打扮了呈给皇上；　皇上也像是喜欢那丫头；　还称赞说是像荷花一般娇嫩；　可是这几日却没有宠幸的消息传来；　昨日和贵人说是要做了甜品给皇上带过去；　奴婢就特地安排了初筠再做一次甜羹；　并且遣双儿去何您约了时间。　然后在食盒里面摆了一支荷花；　和贵人瞧着好看；　就拿去了；　结果万岁爷见了荷花；　果然以为和贵人有意推荐那宫女给他；　如此跟和贵人说了；和贵人被蒙在鼓里；　自然是火冒三丈；　皇上宠着她自然也不再理会这个宫女的事。　之后晚上的事情；　您都是亲眼所见；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　柔儿一番话说完；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放下茶盏；　挑眉道：〃和我估计的差不多；　不过；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最重要的问题；　你看和贵人的眼神；　是满满的仇视；　眼睁睁看着初筠惨死当场；　竟然也是幸灾乐祸；　即便姑姑和卫氏这样受了和贵人不少委屈的；　亦没有这么大的怨怼；　你处心积虑的报复和贵人；　甚至初筠；　恐怕另有原因；　到底是什么！？　从实道来。〃

汐儿一直候在一旁；　听到这里；　嘴唇似乎动了动；　神色很是担心。　我看在眼里；　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这柔儿；　还有事情没说；　昨夜；　我在她的眼里分明看到了刻骨的仇恨；　她还是有事瞒我……我心中依旧被阴影笼罩着；　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网子；　无法理顺的话；　就得不到解脱……

柔儿咬着嘴唇；　道：〃没有；　只是替宜妃娘娘出气；　仅此而已。〃

〃你不说是么。那要不要汐儿替你说？〃　我颔首；　转头望着汐儿；　随即低眉；　语气缓和道：〃其实我只不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柔儿你这次冒着生命危险帮了我的大忙；　我无法形容我心里有多感激你；　可是再怎么说；　初筠就这么被夺去了性命；　我不能释然；　希望能知道柔儿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以么？〃　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掉了眼泪。

柔儿上前抓着我的手；　苦涩的笑道：〃若是这后宫之中；　都是想格格这样虽然聪慧却是心地善良的人；　该有多好啊。〃　随即以帕子拭泪；　失神的望着窗纸；　缓缓道：〃好吧；　既然格格想知道；　奴婢就说给格格听；　这事情在我心里压了近三年了；　说出来；　心里也会舒服些吧。　奴婢小时候是在盛京附近的玉阳县居住的；　我记得那时候我娘常常去知县府里帮工贴补家用；　我也就常常跟着去；　于是就认识了知县家的小姐；　她的闺名是念芙；　念芙比我小五岁；　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而且一点小姐脾气也没有；　每次见了我；　就甜甜的唤我一声〃柔姐姐〃；　我也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看；　后来我父亲病逝；　母亲就辗转托人将我送进宫来做了宫女；　本来以为我和念芙妹妹这辈子也就见不着了；　可是谁知道三年之前正是选秀之期；　我陪着宜妃娘娘去探望秀女们；　竟然在角落让我发现了念芙；　她长大了；　也更标致了；　我不知道多高兴；　后来我偷偷去找她；　知道她被皇上留牌子；　不久就进宫侍寝还封了做芙答应；　那时候宜妃娘娘身子不太爽快；　我不能常常去看念芙；　只是隐约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她和另外一个和常在；　也就是现如今的和贵人；　那时候她们两个人一起住在雨花阁中；　关系也特别好；　可是没过多久；　念芙就病了；　吃不下东西；　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我每次去看她；　她就是那么柔柔的对着我笑；　和小时候一样；　太医只说是思念家乡导致胃口不好；　抑郁成疾；　拖了快半年；　就殁了……我为此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皇上仁慈；　准将念芙的尸体送回家乡父母身边安葬；　入殓的时候；　我瞥见一旁新晋太医院不久的一个太医神色很是不对；　后来问过才知道；　念芙生前肤色脉象很是奇怪；　可是太医们却不知能如何用药医治；　所以念芙就这么没命了……格格；　您是个聪明人；　你猜猜念芙是怎么死的？〃

旧恨

又是跟和贵人有关；　难道在她手上丧命的孽债还不止初筠么！　我死死的攥着椅子扶手；　道：〃难道是和贵人怕芙答应隆宠超过自己；　故而下毒？　可是若是一般毒物；　太医院又怎么会诊断不出？　〃　柔儿听到；　笑的愈加尖锐；　道：〃格格猜的不错；　我也是此想；　就给了那年轻太医很多钱；　想要查个明明白白；　那太医出宫在棺木运抵出京城的时候；　开棺验尸；　回来告诉我的结果……就是念芙的胃里；　是厚厚的一层金刚石的粉末。〃

我不禁惊叫出声；　一旁的汐儿还是懵懵懂懂；　问道：〃金刚石有毒么？〃　我解释道：〃金刚石本身是没有毒的；　而且作为饰物；　宫内很容易取得；　金刚石具有疏水亲油的特性；　当人服食下金刚石粉末后；　金刚石粉末会粘在胃壁上；　在长期的摩擦中；　会让人得胃溃疡；　然后就会死于胃出血；　是种难以让人提防的慢性毒药。　怪不得太医也很难检验并且不知道怎么医治了。〃

〃对；　就是这样；　念芙……念芙就这么被无辜枉死……后来我在角落看到和常在吩咐一个宫女；　将没有用掉的金刚石粉末撒在地上；　那宫女就是初筠！！　她们一边撒；　还一边谈笑；　初筠就是同谋！！……和鸳这个卑鄙的女子还故作姊妹情深；　好几次拒绝为皇上侍寝说是为了祭奠念芙；　弄得皇上反而更加宠爱她了；　册封为和贵人……　我与她；　是不共戴天之仇！〃　柔儿说的一脸深切的痛恨。

汐儿流着泪；　握着柔儿的手恳切的说：〃柔儿姐姐；　那个太医是个难得的君子啊，抱着悬壶济世的心做太医，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后就辞官了；　可是他一直在等你出宫啊；　你和他告别的时候；　我就在角落偷偷看着的啊；　柔儿姐姐；　现在仇也算是报了；　你就安心等待出宫；　好不好；　不要再想了。〃　柔儿咬牙狠狠道：〃和贵人这等恶人；　为什么还能继续安安稳稳的做妃子；　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呢！！　她难道不会做噩梦；　不会食不下咽么！！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门突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宜妃姑姑；　我们三个皆是一惊；　宜妃姑姑神色亦是黯然的；　缓缓道：〃我在门口听了一阵了；　柔儿；　其实这些事情；　我都知道；　也怪我脾气太好；　让你将这位去隐忍了近三年；　我一直留有一物；　今日也想说给你听听。　〃说着就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打开；　里面是宫中随处可见的熏香；　味道亦是清新怡人；　令人安心愉悦的香味。

宜妃将盖子阖上；　微笑道：〃这是十年前；　德嫔乌雅氏赠给我的；　也就是现在的德妃；　说是凝神养心的薰香；　让我每日在屋里点上；　我很是喜欢这个味道；　本想用的；　可是那时候跟着我的苏嬷嬷是在宫中浸润多年的老人了，她就多了个心眼；　将这香取一部分送出宫去到我娘家；　由我阿玛找了大夫化验；　这才知道；　这香本是极好的；　只是多了一味；　是将那夹竹桃的花粉混入；　若是每日点了；　不久就会室颤、晕厥、抽搐、昏迷、或心动过速、异位心律，最后死于心脏衰竭……柔儿；　这香我留了整整十年；　就是想告诉自己；　这宫中为了争宠；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再温良的女子；　也会化身为修罗厉鬼；　报仇是永远报不完的；　所以；　你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懂么？　早些离开这个皇宫；　和那个爱惜你的太医远离京城；　厮守一生；　这才是身为女子最大的幸福；　替自己；　替念芙；　好好的生活。〃

柔儿已经哭的瘫软在地；　是夜；　宜妃亲自遣人告知总管太监李公公；　说翊坤宫长宫女柔儿本该年底出宫；　可惜她已经病入膏肓；　不久于人世；　故希望提早送出宫外；　能见家人最后一面；　此事要低调执行；　免得遭他人闲话；　总管李公公自然愿意卖宜妃一个面子。　是夜；　柔儿带着我们赠与她的一些珠宝钱财；　偷偷的出了宫；　宜妃很是谨慎；　写信嘱咐我的阿玛明尚派人将柔儿和那名太医安全护送至江南。　事情；　就这么悄然的平息了；　我想；　柔儿会和那个太医一起；　开一家小小的医馆；　然后幸福的生活吧。

翌年秋；　苏州某医馆老板及夫人双双被人残忍的砍死家中；　夫妇二人平日素来善名远播；　接济穷人；　赠医施药；　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百姓皆是唏嘘不已；　这件小事自然无法传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待我知道的时候；　已是十几年之后……

木兰

〃月璃格格；　月璃格格；　秦总管来了。〃　汐儿拍一拍蜷在榻上小憩的我；　轻声说。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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