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不能急躁。”颂歌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我先想到两种方案第一,我们发起和谈,挑一个地点,带你过去赴约,真要出什么事,我们都可以拦住法尔刻;第二,通过中立的亵舌,由他牵线搭桥,先对王都放出口风,说我们可能找到了你,再以静制动,确保你的安全。”
“要么就是战场上见”血屠夫高声说,“哈,我要让以太痛哭流涕,下跪求饶”
“又或者,”高耳冷静推开了血屠夫的冲动发言,“又或者,我们先跟亵舌通气,然后我带你去王都,偷偷看一眼法尔刻现在的情况,你再做决定,怎么样”
余梦洲一锤定音“哎,我觉得这个方法挺不错。”
有了他的肯定,派去王都的密使立刻被动员起来,开始对宫廷内部进行渗透。血屠夫操纵战争的概率,辉天使于高空监视这几日的动向,其余的人马都在为人类的安危忙碌,只有余梦洲溜达溜达,变成了最闲的一个。
所以,他决心做点事情。
“七重瞳”他朝人马招招手,“你来。”
勘破奥秘的亲王立刻一路小跑,哒哒哒地过来了。
“怎么了”被绸布遮挡,在余梦洲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有事需要我做吗”
余梦洲低声问“你的蹄子”
他指了指七重瞳的马蹄,他来的的时候就看到了,象征着安格拉邪恶掌控的二十根咒钉,仍然牢牢地镶嵌在蹄壁上面,感觉一点都没动过。
“我记得法尔刻说过,只要安格拉一死,咒钉也会脱落,为什么你们的还在”
七重瞳承认道“是的,安格拉湮灭之后,被他夺走的力量也回到了我们体内,咒钉亦不再对我们有影响。留着它们,只是因为”
人马低下头,他无意识地刨着地面,斟酌了半晌,“因为这样,我们心中起码还有个幻想,早晚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然后继续开心地做你未曾完成的事。”
有好一会,余梦洲没有说话。
“来,”他抓住七重瞳的胳膊,“我的工具,你们都还留着吗”
“原来的那些都留在法尔刻那了”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七重瞳急忙回答,复又不满地嘀嘀咕咕,“他不让我们一块带走。”
余梦洲觉得好笑,他一边拉着七重瞳,探头探脑地挨个找合适的空余房间,一边道“倒也不用特别专业,一把合手的小刀,一个钳子,一个钝一点的剪子以不伤到蹄骨为前提,很多工具都能作为暂时的替代。”
被人类拉着走,七重瞳很高兴地将蛇尾扭来扭去,“其实,我们曾试着也让工匠复刻你的用具,只是不知道顺不顺手”
“有就行”余梦洲说,“重点不是修蹄子的工具,而是修蹄子的技术。”
也不知道地狱的原料都是怎么产出的,冶炼过的金属,比合金更坚硬,更轻灵。在诸多琳琅满目,几乎悬挂了一墙的修蹄器械中,余梦洲挑选了最称手的几把,转过身,对满含期待之色的七重瞳拍拍腿“来吧”
按照过去的惯例,他让人马在一个坚固的支点上蜷好马蹄,因为现在有条件了,还可以在下面塞一个软垫,起到保护关节的作用。
好久没有接触魔马的蹄子,余梦洲不由掰着蹄面,细细地观察了一阵子。
咒钉是以昔年五位恶魔领主的信物铸造而成,从等级上讲,就比其它刑具高了太多。因此,过去这么多年,即便当时没来得及修蹄子的魔马有多执意保留原状,马蹄上也只有咒钉还能完好地留下,其余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我看看啊”他掂量着修蹄刀,试探性的刮了一道,可能是拿地狱原材料打制的缘故,这把刀削起亲王的蹄子,不免有点吃力。
好在用的人是余梦洲,他能忽略这点小小的不便。
蹄角质簌簌落地,那几根咒钉居然仍旧稳固,没什么松动的迹象。
余梦洲挑起眉梢,调侃道“熟悉的感觉又回来啦。”
他遵照旧日的方法,先将铜楔的周边挖出空隙,掏得差不多之后,再用手捏着晃晃,看能不能撼动。
“我要用力了哦,”他顺口说,“疼了就跟我讲”
说到一半,余梦洲忽然反应过来,七重瞳早就不是当年那匹饱尝屈辱的魔马了,安格拉已死,他夺回了掌权者的形态,是魔域正统的十二位亲王之一。
他正想说点什么来打趣,七重瞳的声音低哑,已然抢先回应道“好,疼了的话,就跟你说。”
余梦洲笑了起来,他抄起剪蹄钳,持续细密地敲打尖端,待到楔头被顶出蹄底之后,他发力扭住,而后狠狠一撬
不得不说,纵然在灵体状态下,余梦洲还是保留了他天生的好力气。七重瞳巍峨如山的身躯也不由地轻颤,第一颗咒钉“嗙”地激射出去,在光洁的大理石墙上打出了一个碎裂的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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