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视野,还得是他府上庭院,观赏角度绝交。他出来前,就连家里的奴仆,全都跑出来惊呼感叹。
宋青珩心中直骂顾辞阴险。
院内四处皆暗,只有天上点点星子,以及半天烟火。宋青珩不见秦朗人影,朝沈洲点点头,打算回房去,眼不见为净。
才迈上台阶,一向冷淡寡言的沈洲忽然问他,“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宋青珩一愣。
住进来快两月,他与沈洲不算熟识。沈洲不像秦朗咋咋呼呼,也不像顾辞开朗健谈,总是冷淡沉静,似皑皑白雪般皎洁清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强势气场。
方才见沈洲院中独立,半天烟火照在他额面之上,如霜落眉宇,暗影浓重。他未曾一语,却满身落拓。
宋青珩不敢打扰。
他一向仰慕沈洲才华,心中一早存在亲近。今见沈洲问询,自是言而不尽。
何况他本就心中苦闷。
“还不是因为我家妹妹。”宋青珩立时转身,与沈洲站在一处,苦涩道,“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那妹妹是被顾辞迷了心窍。”
“我科考应试,她自去求签罢了,偏要约顾辞同行,这可不是扎我的心?”
“最气人的便是我母亲,我与她说顾辞的恶性,她老人家是半句不听,倒处处为顾辞说话。”
“还有这漫天烟火,也是顾辞特意为我妹妹准备!我出门时,她正坐在廊下看得起劲!”
宋青珩满心愁苦,忧心自家水灵灵的白菜,却没注意身旁人愈发冷淡的神色。
“青野瞒着你虽不对,但看他对令妹,倒是真心。”沈洲一大半身子都隐在暗夜里,声音清淡,如冷玉击罄。
“谁会不喜欢我妹妹!”宋青珩理直气壮。
只要一想起他和秦朗还曾打趣过顾辞的“小表妹”,心里就呕的要死。
“顾辞明知我是念儿的兄长,还在我面前说那些浑话,品性下作!”
念儿还小,臭男人们都去死!
沈洲淡声道,“我看宋姑娘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若觉得不妥,不如再劝劝。”
宋清珩苦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这妹妹打小主意就正。”
沈洲目视前方,“那不如寻个你认为秉性端方之人,侧面引导令妹。”
宋清珩眼睛一亮,随后又犯难,“这主意倒不错,可是请谁合适呢?”
沈洲:“令尊如何?宋司业博物君子,又是宋姑娘的父亲……”
宋清珩摇头,“不成不成,我爹更拿念儿没办法。”
沈洲不再说话,仰头看向半空,烟火盛大绚烂。
宋清珩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朝沈洲倒了一晚上苦水,沈洲非但不厌烦,还跟着出主意,可他却还挑三拣四。
万事不论,沈洲当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顾辞虽是他好友,却难得一点不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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