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范飞的同学。我觉得你和他长得很像,应该是他父亲吧?”丁诗晨定了定心神,微笑着问道。
大叔被这句话再次震惊了一下,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丁诗晨,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迅速地把烟头放到右脚的鞋底下,使劲地踩灭,然后站起身来感叹了一句:“乖乖,城里的娃儿就是聪明啊,比算命的还算得准!没错,我是飞飞的爸爸。”
这正是范飞的父亲范之然,一个在地里刨食了大半辈子的农民大叔,却取了一个颇有些书卷气的名字,这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而听到“飞飞”这个词,丁诗晨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莞尔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范之然也看着丁诗晨憨笑了一阵,气氛甚是和谐。
“飞飞在学校里还听话吧?”笑了一会后,范之然缓缓问道。
“嗯,他一直是个好学生,成绩很好。”丁诗晨犹豫了一下,略有些答非所问。
“哦,那我就放心了。”
范之然堆着满脸的笑容,随意地和丁诗晨交谈着。只是他在打量着丁诗晨时,眼神却偶尔会有些犀利。
就像漫不经心地在天空中盘旋着的海东青,发现了一只草丛中的兔子。
那德行,和范飞一模一样。
不愧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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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凌雨沫”同学,你在贴子里强烈要求俺写“父子文”的章节……这个,你看这章《父子》算不?
大家一起鄙视冰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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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妇娘
“范叔叔,你怎么不去我们一班外面等他?”丁诗晨回过神来后,好奇地问道。
“我没来过这,也不知道一班在哪。后来问了下门卫,门卫告诉我在这里的二楼,我就来了这里。我怕影响你们学习,就准备等下课铃响后再去找他的。没想到等了半小时还没下课,把我两条老腿都给蹲麻了。唉,再等一会,回村里的最后一班车恐怕就赶不上了。”范之然一边苦笑着解释了几句,一边使劲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这时下课铃恰好响了,各个教室的学生们如潮水般涌了出来,走廊上的脚步声顿时如万马奔腾。
“大叔,你的腿脚没事吧?范飞已经提前下课了,现在可能在操坪上。我赶紧带你去找他吧,要不一会他就该上课了。”听了范之然的最后一句话,丁诗晨心中不由一急,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嗯嗯,我也这么想。一会我还得赶回村里去,恐怕只有几分钟时间来见他了。”范之然连连点头,也不客气,任由丁诗晨搀扶着他,往楼下缓缓走去。
下楼时,范之然一直憨憨地笑着,友善地看着身旁经过的每一个学生。只是他偶尔瞥向身旁的丁诗晨时,眼里却闪过一抹欣慰,甚至还有一分狡黠。
下了楼后,范之然的腿也不麻了,走得也快了,便不再要丁诗晨搀扶。而就在这时,范飞也一路狂奔过来,喘着粗气站到了范之然的身前。
刚才范飞有些无聊地躺在双杠上闭目养神,顺便习惯性地用超人的听力倾听着几只小鸟的啼叫和教室里传来的各种嘈杂的读书声,却意外地听到了父亲与丁诗晨的那番对话,于是赶紧跳下双杠,飞也般地跑了过来。
“老爸,你怎么来了?”
见到一身寒酸装着打扮的父亲,范飞的心里有点酸,赶紧叫了一声。
范飞每次寄回家去的钱,都被范之然转寄给了范飞的姐姐范青,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虽然范飞一再叮嘱父亲要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再出门作客办事,也给他买过新衣服之类的,但范之然仍然我行我素,只管捡范飞穿剩过的衣服、鞋子穿,比如身上这件儿子都不好意思穿的补丁衣服,却被范之然当成出门见客的体面衣服……
可怜天下父母心!
“飞飞,今天我来城里办事,回去之前就想抽空看看你。可惜来得匆忙,也不方便带东西,不然给你弄点你妈腌的泡菜来吃……”
看到儿子后,范之然笑得很开心,却有些遗憾地搓了搓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显然是对自己两手空空地来见儿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范之然虽然儿女双全,但他们都在城里读书,所以范之然这几年已提前进入老年空巢阶段,让他颇有些寂寞和不适应。不过范家村离县城比较远,交通又极不方便,来一趟城里总是要一些花销的,更何况范之然也怕儿子见了自己后,分心挂念家里的事情,影响学业,所以范之然也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从不来城里看儿子,把钱都积攒下来做儿女们的学费。
除了攒下儿子寄来的每一块钱,范之然自己还趁农闲时去乡里、镇里打点零工,比如帮人盖房子什么的,一年到头也能刨一些零花钱回来。只是范飞却知道,父亲由于操劳过度,已经有些腰肌劳损了,没事就喜欢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后腰,他现在其实已经不适合再干挑沙子砖头之类的重活,否则容易引发腰间盘突出症之类的毛病。
范飞家没有电话和手机,因此范飞经常会打电话到邻居家,叫父亲接电话,百般劝说他不要去干这些活,说自己有办法挣钱。但范之然嘴里答应着,却依然我行我素,只要一有空就溜去乡里和镇里找活干,范飞怎么劝也不肯听。
“欠了别人那么多钱,不赚钱怎么办?让人打上门来逼债?”
每当范飞逼急了,范之然就会用这句话来回答,让范飞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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